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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回绝了父母的建议,并坚持只要再过几天,自己就会恢复正常。
饶是如此,神经高度紧张了几十个小时的燕洄还是抵不住身体本能的自保,轻缓闭上眼皮。
精神恍惚了一阵,突然被汽车鸣笛的声音惊醒。
她被安置在后座上,汽车平缓行驶着。
父母坐在前面,对于她的醒转一无所知。
“爸爸妈妈你们要带我去哪?”燕洄弹坐而起,扒住前座惊恐问。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尽力安抚道:“没事的宝贝,你只是生病了,爸爸和妈妈会带你去医院治好病。”
“我没有病!真的,妈妈,我很健康,不用去医院。”燕洄极力证明着自己无事,而她虚浮的嗓音、深陷的眼窝和涨紫的嘴唇却出卖了她。
母亲换到后座紧紧抱住了她,伸手在她颤抖的背脊上轻轻拍抚。
然而她的情况比父母想象的还要严重。
在面对医生问诊时,燕洄甚至连一句完整的病情描述都说不出,她的思维跳脱悬浮,说着些不切实际的幻听和幻觉。
医生低头叹了口气,母亲猛地捂住嘴,无声哽咽。
不过几日,父亲的鬓角已生出斑白碎发,他独自去大厅缴费。
而母亲则陪着燕洄在病房里输液。
躺在柔软的枕头上,鼻间呼吸着消毒水的味道。
燕洄忽然感觉安心极了,这几日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但很快她察觉不对,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挣扎地看向那悬于头顶的药剂,冰冷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渗入到身体里。
“不!妈妈我不要睡!”刚才还安静的燕洄忽然伸手去扯输液管,却被赶来的父亲劝阻按住了手,她拼命摆着头,痛苦哀求,“我不想睡,我不能睡,我再醒过来就看不到你们了,求求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她被按住手脚,绝望地嚎啕大哭,却还是抵不过药效发作,一点一点陷入深睡。
心口不断痉挛着,身体变得轻飘飘,她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可却办不到。
当所有痛苦消失的那一刻,她犹如被水中打捞而起,浑身湿淋淋的都是冷汗。
周围不再是病房的白色墙壁。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陈旧屋舍。
她躺在炕席上,头侧摆着一方矮脚炕桌,上面放着一盒头油,散发出刺鼻的茉莉花香。
麻木地支起身子,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是做工粗劣的翠色襦裙,婢女惯常穿的衣裳。
燕洄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指尖狠狠刺入掌心,疼痛唤起她的理智,燕洄抬手抹去眼泪,一把推开了房门,倾泻而入的阳光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眼前青砖灰瓦,细柳成荫,石子小径一路延伸到游廊。
一名穿着相同服饰的年轻女子擦身而过,嘟囔道:“燕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马房,小心管事的看见你偷懒,又要罚你啦!”
燕洄伸手拽住她,探寻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逡巡,在浩瀚的记忆中搜刮,终于捋出一点线索,沙哑道:“这里是……太守府?”
“哎呀!”小丫鬟一戳她脑门,嘲笑道:“你是不是睡成呆子了,怎么连自己在哪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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