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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纯喘了半晌,嘴里苦涩得厉害,拂开她的手:“端茶来。”
早有宫娥托着茶碗绸巾,准备给皇帝清理,可高皇后在那戳着,还挺碍事。
高皇后不懂这些,她没做过伺候人的事,还是老嬷嬷见皇帝阴沉着脸,赶忙上前把她请到一边。
等这场乱平息,虞景纯换了干净亵衣,脆弱地靠在软枕上。
他很生气,气崔文鸢不管他,以往生病时,他都会陪着自己。
高皇后坐到床沿,眸光温柔地凝视皇帝,那只被掐出印子的手垂放在被褥上,极为醒目。
虞景纯看了片刻,脸色依旧不好,语气却变得温和了些。
“皇后辛苦了,朕想安静会儿,你先回罢。”
高皇后不满这敷衍,可纵然准备了千百言词,觑着他沉郁的脸,也不敢再说,只能默默退下。
允安没料到皇后这么快就走了。
他只答应不主动说,可没答应欺瞒圣上,正心内惴惴不安,就听皇帝虚声吩咐:
“堆积的折子拿来,再去催石锋,若三日内还没找到阿桃,叫他提头来见。”
允安庆幸他没提及崔文鸢,正打算领命退出时,又听皇帝恨声说:
“把崔文鸢押进宫!”
允安听这愤恨语气,很作难,不知该不该主动告知皇帝,是崔文鸢在侍疾。
若将人押来,张弛定不会再守口如瓶,可他自己先说了,皇后那边又不好交代。
他弯着腰思索片刻,轻声说:“陛下,庆元的人来报,辛捷给辽东去了信。”
说着,他掏出信件,呈到榻前:“那边没得到吩咐,只按照以往惯例,改成了报平安。”
虞景纯接过展阅,看了两行,皱着眉扔到一旁。
他默默想着,若是林烬看到这封信,会作何决断。
怕是会领兵造反罢。
他不是个安分的,也确实有这能耐,但文鸢不会让他这么做。
崔文鸢心里除了情爱,有更重要的东西,他最厌恶战争,一心祈盼天下太平。
为了这个,他甚至隐瞒委屈,与心爱之人远隔重山。
崔文鸢想维持表面平静,等他主动成全,这怎么可能呢。
他放不下,改不了。
只要一想到他与林烬亲密恩爱的场景,他就恨不得剁了林烬。
现在没赐死,已经是他仁慈了。
虞景纯很烦,烦文鸢逼迫他,不肯跟他,就不能乖一点吗,像原先那样乖。
这都怪林烬,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就不能死在漠北!
他想直接用崔文鸢的名义,叫林烬递辞呈,等收拢军权,他行事也不用畏首畏尾。
可虞景纯深知,这样的信件,文鸢绝不可能会写。
在这样两头为难的时候,他想起父皇的话,捏着崔文鸢,等于捏着林烬的命。
他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因一时之气惹他不开心。
虞景纯掀被下了榻,捡起辛捷的信,收到抽屉内。
里面有很多言词缠绵的信,还有一束干花,和一枚边角磨得光滑圆润的小银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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