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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拓跋焘也笑了,连连颔首道:“是。朕给他进为太官尚书,赐为南郡公,还为朕调制御膳。
过了几日,拓跋焘趁达奚月休沐时,又有意问起拓拔芸:“你阿姊怎么说?”
拓拔芸回忆了一下,说表姊并没多说话,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很厉害”。
此后,拓跋焘对达奚月的印象更好,这女子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她应该是担心她无意中说的话,惹怒了皇帝,故此再不多话。
打从那时起,拓跋焘心中便暗自关注朝中青年才俊,打算为达奚月寻个夫婿。
论起来,达奚月是他的表妹,若能为她觅得良婿,不仅是一桩美事,更能助自己稳固朝政。他心中也有几个人选,但一时之间未有抉择。
此后不久,沮渠牧犍提出联姻。拓跋焘立马想到了达奚月。刚巧,拓拔芸又请求以达奚月替之。拓跋焘便顺水推舟,赐达奚月以“拓跋”一姓,封为“武威公主”。
武威,即是姑臧。这个公主封号前所未有,用意十分显豁。
此时此刻,吃着烤羊肉,喝着羊羹,想起前尘往事,拓跋焘心里一阵感慨。
也不知道,在姑臧城中,拓跋月身体如何了。刚接到胡叟带回的消息,拓跋焘也着实吃了一惊。
有病不治,故意让大魏师出有名,对自己真够狠的……
毛修之见拓跋焘沉凝不语,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眼前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羊羹,以为自己的手艺出了差错。
一时间,毛修之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汗水在掌心悄然凝聚。
“至尊,这羊羹可还合口味?”他小心翼翼地问。
言罢,帐外侍奉的兵士,似都屏息以待,只敢用余光来瞟。
拓跋焘从沉思中猛然惊醒,目光迅速扫过那碗羊羹,仿佛在蒸腾的热气中找回了一丝神识。
他忙回道:“甚好,羊羹鲜美可口,和以往一样。”
言毕,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下一瞬,拓跋焘也意识到,毛修之见他迟迟未动筷子,更未品尝那羊羹,一时之间便多想了。
他轻咳一声,试图化解这份尴尬,冲他笑道:“朕方才想起武威公主了。不知她现下如何。”
毛修之忖了忖,躬身回道:“至尊还须宽心,公主是有福之人,自会得上苍眷顾。”
“上苍,”拓跋焘笑了笑,唇角泛出几分讥诮,“朕不信这个,朕只信朕能看到、听到、想到、掌控到的一切。”
胡叟奔来平城时,还带来一个消息。李云洲妙手回春,已治好了尚彪的怪病,因此很得对方信任。他会一直留在尚家坞堡,以之为魏军的策应。
什么是能掌控到的?
这便是。
以及,武威公主顺势而为,让人在石上镌刻“代汉者,当涂高”六字。
事在人为,古来万事,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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