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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看上去很忠诚、他做事也很忠诚,人都善变,他却不一样,他的身体里好像只有一半是人,另外一半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野兽本能。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在用野兽的本能驱使自己行动的。
这就是上官金虹养出来的结果。
上官金虹养了他十年,将他的个性磨平、欲望压制、全方位把他扭成了一条必须被别人支配才能感到安心的狗,但他却丝毫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危险。
他绝不是一条狗,他是一头狼
他的身体里同时涌动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欲望,其中一种想让他跪倒在主人脚下,另外一种又让他想要捕猎,想要玩弄,想要恶狠狠地把对方摆弄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在他的血管里对冲,在十年的时间里,都令他不得纾解,难受到每一条肌肉都觉得痛苦。
而且,他还不大懂得思考细致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纾解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冲动。
好在罗敷一眼就看穿了他病态的本质。
他这辈子都没可能是个正常人了。
但是不正常又有什么不好什么东西都要健康、要伟光正,岂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找男人这种事,还要讲求什么世俗的好与坏吗自己爽快就得了
罗敷得到了他,罗敷也知道如何去驾驭他。
荆无命是不能一味压着的,他需要“饵”或者说他需要飞盘游戏,恰巧罗敷也是个喜爱丢飞盘的人,二十年来,她都乐此不疲地为荆无命找一点“刺激”。
他果然很快就找来了。
路小佳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没那么快到荆无命的耳朵里,荆无命是靠自己找过来的。
他只是时常不动脑子去思考,但他并不傻、更不蠢,他是一头狼,狼对于追寻猎物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的,况且,罗敷在这过程中还故意留下了破绽,就等着被他抓住呢。
此时此刻,他那柄薄而窄的剑,就停在罗敷的脖颈侧。
此剑极薄,以二指挟住,就可弯曲如软剑,以二指轻轻一弹,就会发出阵阵嗡鸣之声,然而此刻,他的手腕稳如磐石,这把长剑纹丝不动,好似恰似他的心肠。
杀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简直就好像要吃人一样,又好像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死死地缠住了罗敷的四肢,他阴沉沉的目光自她身上爬过,留下了一连串令人腰窝都发软的颤栗。
荆无命冷冷道“我的话从不说第二次。”
罗敷脸上的笑意愈发意味深长了起来。
她心想你的话从来都不说第二次那你在榻上一连叫我的名字叫十几次又算怎么回事呢
不过算了。
罗敷努力地把自己那过于愉快的笑容收了回去,唇角却总是止不住地向上翘起。她伸手,果然慢慢地摘下了她的帷帽,露出了那张
宜嗔宜喜、妩媚美艳的面容来。
荆无命死死地盯住了罗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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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罗敷了,眼神就好似是一个在沙漠中快要干咳而死的旅人,正在盯着一汪清泉水;又好似一头饿了一个多月的野兽,正在盯着他最心爱、最喜欢的猎物,直白到近乎险恶地思考着该怎么享用她。
罗敷的唇角终于还是忍不住翘起来了,雪颊上浮现出她那甜蜜的酒窝来,荆无命的眼神暗沉沉地盯着她微张的檀口,瞧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突破了安全的距离。
荆无命一动不动。
过了二十年,他的身躯还是一如年轻时那样,充满了精悍的力量,这使得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精妙异常,不动之时,有如一杆永远不能被折断的标枪
罗敷伸出了手,去挑他的下巴,而他的剑还抵着她的脖颈侧,那砭人肌骨的剑气刺激的她的脖颈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的手指上闪动着猩红的艳光,已伸到了他的咽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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