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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自己拥有夜莺的天赋,而非战士。导师从专门没教导过他刺杀之道,但刀剑在手,犹如生长在肢体。尤利尔在训练场上学习过应对重剑、细剑、长枪和匕首的技艺,他的导师倾囊相授,至今他也只习得十之一二,而风格深受影响。
或许是从敌人身上学来的。自踏入神秘领域以来,尤利尔的对手近半都是夜莺。教会的夜莺,贵族的夜莺,他从他们一次次的失败中汲取经验。技巧不比魔法,碰触就能复刻,然而他见识过的刺杀实在太多了。乔伊将他获取知识的方式由阅读扩展到实践,尤利尔对此心怀感激。
他的敌人们不这么觉得。奥尔松庄园派遣佣兵袭击了教堂,而打扫战场的人很快就会意识到其中没有老主教的尸体。这是夜莺赶上他们的原因。教堂的陷阱落了空,奥尔松庄园里等着的会是更凶险的伏击。敌人无疑清楚尤利尔会带着同伴找到这里,尽管他们可能不知道尤利尔为什么来。学徒没把目的告诉团队之外的人,起码在现实中没有。而梦里失败的尝试不必再提。
树枝响起来。“密不透风。”约克轻声说,他不小心踩断最低的枝桠,赶紧跳到地上。“我看到了刷子。”
“显然,夜莺没能把神术基盘搬过来。”
“那怎么办?”西塔晃了晃手臂,“我们得通过阴影潜入。”
“不行。”尤利尔否决了,“大部分刺客都会使用阴影魔法,这让他们的目标也知道应对黑暗里的威胁。”在乡村教堂里,他就差点被一个穿越暗影的神术抓到。“我们藏不住。”
“那硬来?”
“没办法。”
约克跃跃欲试:“我还没实验过高环魔法,你觉得他们能撑多久?”
想必对手也没与你们西塔打过交道。“得看你的神秘度差距了。”尤利尔一把抓住橙脸人,“稍等,你这样会被认出来,戴帽子……”
“……没用。他们怎么也会发现。”约克抽回手,“之前是因为在伊士曼,我帮不上什么忙。在莫尼安托罗斯可没人认得我。”
两国相隔万里,但仍有同样的信仰教派。尤利尔说不出阻止的话。说到底,他去找约克参与这档事就是把他拖下水,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后悔了太多次。与我们的目标相比,遭到通缉似乎是最不严重的后果。我本该被烧死。
但愿一切顺利。“刷子和弓手交给我,你只需要冲过去。”尤利尔爬上马背。这些忠诚的动物即将赴死,但他们别无他法。“当心,可能有绊索。”
“我看不会。敌众我寡,只有我们才会这么干。夜莺们会大吃一惊。”
“希望我们能继续让他们吃惊。”
尤利尔已驱使坐骑快步跑起来,马蹄踏上野草,沿土路冲下山坡。他无法克制地想到莫尔图斯,想到在梦境的城墙外驰骋的自由人骑兵。他们肆无忌惮、无恶不作,他们和他是两路人。但学徒依然在寻找两者间的共同点。
约克紧跟在他身后,尘土在夜幕中飞扬。学徒听见他催促坐骑,很快超过自己。西塔没戴头盔,斗篷在背后胡乱翻飞,黯淡的光亮让他几近透明。尤利尔又想起去往篝火镇的旅途,那条月光笼罩下的蜿蜒黑河,与爬满蔷薇和裂纹的城垛。也许这只不过是又一次冒险。
他们转眼间冲进城防队的射程。
寒霜在掌心凝结,学徒松开缰绳,坐骑盲目地向前。他看着誓约的神文向外延伸,连接缠绕弓臂两端。战马飞驰着越过最后一处斜坡,他立刻放箭。
夜空下并无声响,箭自下而上抛入庄园的高墙,像鸟儿飞上枝头。
『暴风雨』!
仿佛乌云坠下天际,箭幕静悄悄没入围墙。约克抬起头,看见钢铁折断、砖墙瓦解,箭塔如过热的瓷器般从内部破裂,碎石迸溅。远方庄园的灯火骤然熄灭。几秒后,寒风夹杂血腥和尘灰迎面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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