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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叙白揣着糊涂装傻充愣:“这,我就不明白了,还请方管事教我。”
方管事挑眉,有心在李叙白这个愣头青的面前露一手,杀杀他的锐气:“这就说来话长了,”他微微一顿,似乎在思忖什么,字斟句酌道:“顾太傅的家规严苛不近人情,她们家的姑娘,那都是比着女则女戒养大的,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二郎,”他笑望着李叙白:“你家养得起吗?”
李叙白摇头:“那养不起,我家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不养闲人,就连我那瘸了腿的弟弟,还得带孩子洗尿片呢。”
方管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道:“要说起顾家姑娘,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想拜托二郎帮忙跑一趟,私事,不知二郎可愿意帮忙?”
李叙白求之不得,忙点头道:“方管事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杀人放火我可干不了,我胆儿小。”
“我胆儿也小,哪敢干犯律法的事儿。”方管事哈哈一笑,朝李叙白招了招手:“一点私事,没有性命之忧,也不违反律法,只是得心思机敏,眼光毒辣,最能顺藤摸瓜。”
李叙白挑眉:“这可不正是巧了吗?老本行啊!”
枢密使曹和勇被贬为邓州通判后,一病不起,硬是拖了半个月,吏部催了又催,眼看着是拖不过去了,才收拾了家当,带着家人,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赴任去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和勇到底做过数年的枢密使,家大业大,即便一朝被贬,但也实在没有落魄到太过凄惨的地步。
该有的排场,一点儿没少。
说是去邓州赴任,可曹和勇这次是以一副年老体衰,病弱不堪的面目示人的,吏部也不忍再多加催促了。
再催下去,要是以身殉职了,搞不好前头的罪过就一笔勾销了,二品追封总是能捞得着的,那岂不是曹和勇赚了吗?
吏部堂官的算盘珠子都崩飞了,也不能再让曹和勇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死后哀荣也不行!
离京的曹家车队走走停停的赶了一整日的路,才堪堪赶了二十多里,比两条腿儿走着快不了多少。
曹家在汴梁城外有一座庄子,不算太大,多是夏日里用来避暑的。
管家提前使唤人到庄子里清理打扫,车队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正房燃了香,轻烟袅袅,透着些许缱绻的味道。
曹和勇面无表情的端坐着,身旁各立着一个婢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捏着筷子。
他抬眼看了眼桌上的一角,左边的婢女立刻夹了一筷子盘中菜,喂到他的口中。
这一顿饭吃下来,他浑身上下唯一出力气的地方就是牙齿了。
用完了饭,曹和勇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儿天青色圆领袍,发髻梳的一丝不乱,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往后罩房去了。
后罩房里一片漆黑。
他在其中一间房外静了片刻,招过婢女,低声问道:“夫人睡了?”
婢女低语,怕惊动了房中之人:“夫人刚歇下。”
“晚饭用的可好?”
“夫人就喝了小半碗粳米粥,说是没胃口。”
曹和勇挥了挥手,又再门口站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半晌才抬手扣门。
“夫人,可歇下了吗?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
“咱们已经离开汴梁城了,那些人不会再来害你了,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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