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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阿寒太过虚弱,月华不足。
我没事,不要勉强。
他想这么说,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整个喉咙像是被割断了,一开口全是血。
“……”
罢了。
反正他们早有共识,这场战役必惨烈无比,付出代价在所难免。便是残了,瞎了,哑了,只要能活着……
能一起活着,就算赢。
当然,虽这么想着,燕止这些日子也终于被教得乖了一些——世道总是残酷,常是得非所愿、愿非所得。记得当年他是西凉王所向披靡时,什么都不感兴趣,反而是什么都轻易到手。
直到后来,他也有了妄念,开始举步维艰。才清楚自己也不过寻凡之人。和世人一般无二,也会执念落空、愿非所得。
并不容易。
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看似简单的愿念,都未必可以实现。
……
火祭塔片刻璀璨已逝,只留一片废墟荒凉。
天际乌云密布,月隐星藏,一片阴沉。
众人虽皆受伤狼狈,却是个个眼中火光不灭、精神抖擞。火把与灯笼将四周照得通明如昼。宣萝蕤浑身是血,寒冰铁索紧锁着新生神明。何常祺气喘吁吁,青光长刀也搁在怀曦脖子上。
李钩铃刀尖对准他。师远廖弓弦亦然。
这个寰宇从他们出生起,就从来没有怪力乱神。亵渎神明?那就亵渎了又如何。
慕广寒紧紧抱着燕止,源源月华持续输送,却只见他胸口、四肢黑红色的血水越流越多。半晌依旧徒劳,他手指颤抖,几次才拨开了燕止的前襟。
燕王的胸口,一个鲜血淋漓的黑洞赫然在目,里面黑火缭绕,幽冥可怖。
慕广寒脑海中轰然一声,赶紧用尽全身力气再度输入月华。然而纵然竭心尽力,冷汗涔涔而下,那黑火却愈发嚣张烧得更旺。
“别白费功夫了。”
怀曦沉沉低笑,意有所指:“你给他月华,才是想更早害死他。”
慕广寒闻言一僵。
一时间,一种可能性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仔细看看灼烧燕止的黑火,似曾相识。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他颤抖着手尝试着不再注入力量,而是将那燃烧的黑火缓缓吸入自己体内。
黑火被他吸纳了,怀曦脸庞扭曲成讥讽的笑容。
“……”
慕广寒有一瞬间被冰冷和绝望吞没。
但也只有一瞬。
他再度紧紧抱住燕止,开始用尽全力将他周身黑火全部吸到自己身上。眼眶发涩,他蹭着他的发丝,咬牙耳鬓厮磨,轻声道:“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我会治好你,不怕。”
……
黑火被他缓缓地、一丝一缕地吸纳进体内,燕止胸口终于不再黑气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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