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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瓖很有些拿捏语气的本事,寻常的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马上就变得不三不四别有深意,连我等仆婢也能立即心领神会。
沈冲道:“庞玄乃是平原王府卫尉,专司平原王近卫,二人走得近亦无可厚非。”
桓瓖摇头:“不止如此。外头一向有些风言风语,说二人出则同车入则同席,比夫妇还亲。据说平原王妃早有不满,还去皇后跟前闹过。就在前些日子,皇后将庞玄单独召入了宫中,说些什么我就不知晓了。”
公子看着他,鄙夷道:“你说你做事勤勉,便是勤勉在了这般闲事上。”
桓瓖不以为然:“这怎算闲事?平原王离储君就差一步,他的事便是天下人之事。且平原王妃的母亲与我母亲是族亲,她算是我母亲的甥女,我便是想不知也难。”
三人聊着些闲话,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经暗下。
桓瓖和公子都要在沈冲这边留宿,一时间,沈冲的院子变得热闹起来。
青玄和林勋倒是不曾跟着公子过来,不过沈延和杨氏来看了看,唯恐仆婢不够,从别院又分派了些。上次公子也说要来住,我曾将他的好些用物捎来了淮阴侯府中,如今天气更冷了些,公子又带来了更多的物什,仆人鱼贯送入他的房中,一时间堆得到处都是,我只得自己一个人慢慢整理起来。
惠风在一旁看着,道:“霓生,你原是来照顾公子得,如今却怎似又回到了桓府一般。”
我叹口气,道:“我也不想,谁知道我家公子忽而跑了来。”
惠风笑嘻嘻道:“所以你还是去照顾我家公子好了,桓公子既然是客,自由我侍奉。”说罢,她从我手中接过一叠公子的衣服,乐滋滋地坐到榻上去叠,那起劲的神色,仿佛叠的不是一堆衣服,而是一堆金子。
我摇摇头,自去整理箱子,将几件薄衣取出来。
惠风看见,忽而问:“那可是桓公子沐浴后要穿的寝衣?”
我说:“正是。”
惠风看着,忽而一笑。
“霓生,”她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你可知我家君侯有多少姬妾?”
我不料她会说起这个,想了想,道:“十几个?”
惠风一脸八卦地摇头。
“何止,”她意味深长,“上个月又新纳了一个,有二十个了。”
我咋舌,亦笑,心想沈延果然是个老不修。再想想沈冲,又不禁欷歔。淮阴侯府果真歹竹出好笋,若有心人查一查过往八卦,大概会发现沈冲是被人抱养的。
“侯夫人也不管么?”我问。
“她若管得了,一个姬妾也不会有。”惠风说着,一脸神秘,“最新的这位,原来也是侍婢,你可知晓她当初是如何讨了君侯欢心?”
我摇头。
“她原来在汤苑中侍奉,夫人见她姿色平平,也不甚在乎。”惠风道,“不料却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君侯沐浴之时,她也跟着进去服侍,然后……”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朝我眨了眨眼。
我听着她说起这些,脸上也不禁热了热,忙望向门口,幸好无人。
“那般私密之事,你们怎知晓得如此细致?”我说。
“仆婢那么多,有甚不知。”惠风不以为然,说罢,笑嘻嘻地朝我使个眼色,“霓生,我听得了她好些花样,你如今在我家公子身边侍奉,若是用得着,可告知我一声。”
我面上一热,忙道:“莫胡说,表公子乃是正人君子。”
惠风却到底知我颇深,笑得一脸贼兮兮:“是是是。”说着,她又好奇地问,“霓生,你问卦那般灵验,可曾卜问过,如何才能得到公子青睐?”
我一愣,心思却是一转。
“自是问过。”我说。
“哦?”惠风赶紧问,“怎么说?”
我张了张口,又打住。想起桓瓖说那些,什么不要总似个男子,什么笑起来装模作样些之类的,简直幼稚,实在说不出口。
“霓生,快说说。”惠风催促道。
我叹口气:“虽是问过,但我等卜卦之人,忌讳问自身之事,我不敢明问,只问了个旁的。”
“哦?”惠风精神一振,“什么旁的?”
我眨眨眼:“你可知,如何知晓男子是否对你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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