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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瓖“嘁”一声,懒洋洋地在旁边的榻上坐下来,道:“还不是你,他们逼你逼不得,如今都来逼我。”
公子弯弯唇角,看看我,松开手。
他也走到榻前,在案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桓瓖面前。
“宁寿县主有甚不好。”他说,“配你绰绰有余。”
桓瓖不耐烦:“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你若觉得好,你怎不娶?”
公子冷笑:“我可不曾说过什么五不娶。”
桓瓖气结。
“你须得帮我。”片刻,他强横道。
“哦?”公子道,“如何帮?”
“你这宅子里反正还有空屋。”桓瓖道,“日后我便主在此处,不走了。”
公子无所谓:“你自便。不过我这院子,你不可随便闯进来。”
桓瓖不屑地继续道:“谁要看你这院子。”说罢,他将面前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金,看着我和公子暧昧一笑,起身离去。
我看着他出了门,对公子道:“你收留他,昌邑侯府上可会不高兴?”
“不会。”公子道,“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子泉若又似从前一般跑得不见人,他们更为难。”
我颔首。
室中再度剩下我们二人,公子与我相视一眼,莞尔,拉着我在榻上坐下来。
我看着他,问:“元初,你此番来雒阳,真是为了商议还都之事?”
公子没答话,却从怀中拿出一只绢布口袋来,递给我。
我打开看,只见里面放着几张薄薄的帛书,翻开看,竟都是地图。
我不由讶然:“这……”
公子和我靠在一起,一手搂着我,一手在图上指点,兴致勃勃:“这都是我让人去找各地使节和行走多年的商人,从他们口中打探出来的,或在域内,或在域外,皆边鄙之地。”说罢,他拿起面上一张,道,“你看此处,乃剽国,你可听过?”
我摇摇头,好奇地看着地图。只见那剽国果真十分偏远,过了宁州,还要往南走,乃在永昌西南三千里之外。图上还有记叙,说那里水草丰美,虽民人远异于中原,但城中富庶,异域商旅往来不绝。
“剽国虽未服中原,但并非贫瘠之地。”公子道,“当地盛产南方奇珍,据说四季无寒暑之分,其民人虽不同文墨,不识圣贤,却可驯服巨象长蟒建屋造房。”
我颔首,又仔细翻看,只觉惊喜不已。
从前,我和他曾经商量过将来的去处。他说天下之大乃无穷无尽,我们可选一处安身,也可追寻逍遥游中说的那些异物奇景,驰骋四海。
他对未知之物,一向有许多天真且绮丽的幻想,我那时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听得这话只是笑了笑,未曾放在心上。不料他竟然比我认真多了,还专门去找人打探四海秘境,画出地图来。
南方除了剽国之外,还有交州、朱崖州、夷州;北方过了漠南和漠北,有当年霍去病曾去过的北海;东边过了乐浪,是委奴国;而西边出了西域,则是大名鼎鼎的身毒和大秦。
当然,这些地图都是从别人口中问得,自然粗糙得很,指向不曾错便已经是大善。
“我派人去寻访了许多行迹遥远的商人,”公子道,“北面过了北海,越是往北,则越是苦寒,极寒者,长年封冻,鲜有人烟。东面过了委奴国,乃茫茫大海,时而有岛,皆弹丸之地。南边过了交州和剽国便也是大海,但海岛连片,物产各异,许多去处连名字也不曾有;西边过了大秦之后,亦未知之地,一位使节说,可乘船沿着海岸西行,那边的夷狄更是古怪,肤色、发色及目色皆各是迥异。”
我笑了起来。
“霓生,”公子问我,“你可有十分中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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