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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浚目光一动,道:“你怎知?”
我说:“秦王病重,长史身为秦王最倚重之人,东平王自然要拉拢。”
谢浚淡淡一笑,道:“确是如此。不仅是我,东平王对整个谢氏也甚是优待。今上登基之后,因谢太后之故,我父兄及几个堂表兄弟都得了升迁赐爵。”
“哦?”我说,“如此,府上与谢太后当是亲密。”
谢浚道:“正是。谢太后已无母家,东平王要立皇太孙时,是我父亲劝说皇太孙受命。”
“谢公?”听得这话,我有些好奇,“谢公从前对政事一向参与不多,此番为何这般热心。”
谢浚道:“我叔父谢宥曾与会稽王有来往,东平王将我叔父下了狱,并告知我父亲,若皇太孙不愿登基,谢氏皆以弑君之罪连坐。”
我:“……”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处,这什么升官封爵,都是性命要挟换来的。
我想,东平王为了扶立皇太孙,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心里头没藏着算盘才有鬼。
不过谢氏作为百年大族,谢匡应该也不是傻子,这些荣华都是虚的,不至于那么容易能买通他。
“我那计议,长史可曾与谢公说了?”我问。
“说了。”谢浚道,“我父亲无异议。”
我颔首,那便好办了许多。
“我从前曾与今上及谢太后有些交情。”我说,“入宫时,我随你一道去。”
谢浚摇头:“我亦这般想过,先前曾问过母亲。她说东平王对今上和谢太后监视甚严,往日她去探视,连仆妇也不可带。”
我沉吟,想着不若就装扮成谢浚母亲入宫去。
但念头一转,又觉得不妥。宫中既然对今上母子监视得这般严密,那么外人与他们交谈的一言一语,定然也不会逃出东平王的耳朵。我就算以此法接近谢太后,也商议不了什么事。
“知晓了,”我颔首,“既如此,我另想办法便是。”
谢浚看着我,目光有些探究。
“霓生,”他说,“我一直在想,你为何定要将他二人救出来?”
“嗯?”我看看他,“何意?”
“若要他们二人消失,除了助他们出逃之外,还可将他们杀了。”谢浚道,“如此一来,东平王弑君的罪名也可坐实。”
我觉得这话有些意思,道:“谢太后可是长史亲戚,莫非长史竟想取她母子性命?”
“我自是不会想,只不过甚为好奇。”谢浚道,“此法更为简便,霓生,智计如你,定然早已想到,却弃而不用,为何?”
我愣了愣,忽而想到皇太孙望着我的那张脸。
“自是将他们救出来,用处更大。”我说,“皇太孙已是皇帝,到时无论东平王篡位与否,只要他以圣谕号召天下讨伐,岂非事半功倍。且你可曾想过,宗室诸侯多不胜数,秦王要得天下,除有强弩坚兵,还了如何让天下人信服拥戴?最好的办法,便是效仿尧舜行禅让之事,若无今上,此事便成缺憾。”
谢浚看着我,目光微亮,宽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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