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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叶藕桐和荣成之间的比试,陈三郎恍然有一种置身江湖打擂台的感觉。但下一刻,就有人点名找上门来了,而且一次还三个,真是看得起。
难怪,作为圈子新人,而且是挂着“解元”头衔的新人,想不成为焦点都难。要是能把陈三郎比下去,就等于胜了一位解元,更具噱头,传扬出去的话,名声大涨。
三个来自不同州郡的举子站着,互相看一眼,呵呵一笑,但谁都不愿意坐下来,从而让别人拔头筹。
“两位,刚才可是我最先站起来的。”
一位举子说道。
先前叶藕桐介绍过,记得他姓陆,字“清远”,来自雍州。
“非也非也,我曹子俊可也不慢。”
这曹子俊来自中州,摇头晃脑的,动作语言很是丰富。
“咳,陆兄、曹兄。咱们把酒言欢,何必分快慢?徒然伤了和气,这一杯酒,还是先让小弟敬了吧。”
这一位姓莫,字“封浪”,是冀州举子。
三人争得不可开交,就是不肯相让。
陈三郎见状,忽而一笑:“不如你们先比试,谁赢了,再来找我吧。”
狂,有点狂……
众人心头不约而同涌起这样的感觉。
这位扬州解元看着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倒没想到张口便出狂言,架子摆得十分高端。
解元是乡试第一名不假,但乡试所考,主要为经义文章;而文会比试的,却是诗词歌赋之类,两者文体不同,衡量标准不同。换句话说,才子未必能考好试,而考好试的也未必便是才子。
那么,陈三郎凭什么如此嚣张跋扈?
“痛快!”
叶藕桐却觉得大快人心,昨晚陈三郎不在,他被车轮肆虐,众人面目幸灾乐祸,何曾表现过忍让?
此一时,彼一时,此一人,彼一人,先不管接下来胜负如何,光是这份派头,便足以让叶藕桐感到扬眉吐气。
三名举子互相对视一眼,短暂间,通过眼神交流,达成共识,其中两人自觉地坐下,剩下来自雍州的陆清远。
陆清远朝着陈三郎拱手:“陈解元,请!”
顿一顿,接着说道:“陆某这一杯酒要向你讨教的是对子。”
噗嗤!
那边叶藕桐听见,忍不住一口酒水喷出,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很是突出失礼。在他看来,陈三郎最善于对子,陆清远要比对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陆清远喝道:“叶藕桐,枉你为扬州才子,连基本礼仪也不顾,成何体统?”
“抱歉,一时忍不住……”
叶藕桐也不辩驳,忍住。
陆清远“哼”一声,注意力落在陈三郎身上,眼珠子一转,说道:“陈解元来自扬州,对扬州人文地理定然十分熟悉。陆某久闻十里秦淮之名,欲往之不可得。便想请你出一对,描绘一番这秦淮景色风情如何?”
叶藕桐一听,差点要开口骂人:对方这个文题出得刁,而且大。
古往今来,十里秦淮乃是文人骚客热衷前往之地,留下诗词文章无数,其中不乏佳作。不过以“景色风情”为题的,诗词好写,却难入对子。通过对子形式,想要写好,很难。一不小心就流于表面,看着花团锦簇,实则一无是处,空洞无味。而由于对子形式特殊,缺点往往会被无限放大。
当然,利弊这些都是相对的。陆清远出了对子难题给陈三郎,陈三郎以彼之道,还于彼身,同样会出对子难题给他。
然而当两人的对子都写不好,水平差不多的话,便等于两败俱伤,谁都占不住优势。
问题在于,你陈三郎可是扬州解元呀,他陆清远不过雍州的一名普通举人,两人成平手,在别人看来,自是陆清远胜了。更不用说先前陈三郎口出狂言,表现过满,若是胜不了一个寻常举人,还有什么面目?
叶藕桐洞悉其中关窍,难免替陈三郎担心。
陈三郎站起来,举着杯酒,往嘴里啜一口。
陆清远哂笑道:“陈解元莫非这就认输喝酒了?”
陈三郎淡然回答:“饮酒以助兴罢了,你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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