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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青色的身影,被月光一拉长,愈发瘦削清冷,他一双手沾满了隐晦而不得见人的谋划,他以为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搅动风云,把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谁又知他不是旁人的棋子?那一身傲慢的筋骨被打断敲碎,他如今要重新塑起来一身,自以为清高的、干净的……
就在一条胡同路的转角,他突然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她一步一步将他逼退到墙角,伸手撑在墙上,把他拘在小小一方砖瓦下。
呼吸逼近,他避无可避,目光躲闪,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儿。
她的瞳孔剔透,眼里满是兴味,一手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崔波啊崔波,我可真喜欢你啊,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一手爬墙的好功夫。”
话音落在耳朵里,伴随着的是她湿热热的口气,她凑得简直近极了。
那热气熏红了他的耳廓,他的脸颊。
耳廓上的触感令他无措,她的唇几乎贴上来了。
她那张圆润润的玉盘脸近在咫尺,那双翦水秋瞳神采奕奕,无任何暧昧的意味在其中。
他一眼就知道,她是生涩的,是故作如此的,心里嗤笑,小孩儿装大人的把戏。
只蜻蜓点水般的一碰,随之而来的是抵在他脖子上的剑。
“你是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杀了他,她甚至都不用遮掩什么,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他是她的仆人。
崔鸿雪身子一僵,他愿意认命没错,但不代表他愿意丢命。
借着月光,他的瞳孔深邃,隐晦地审视着她,随时准备好在她出手的瞬间反杀。
那人却突然卸了力,笑着说:“开个玩笑嘛,我怎么舍得杀你,再说了,你是我的仆人,你说出去的话有谁会相信?”
她伸手抚了抚崔波的脸蛋儿,瞧把他吓的,小可怜儿。
她走在前面,一边踢着石子,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不过经此一事,你也该知道,你那爬墙的本事以后就别乱用了,要是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可保不了你。”
崔鸿雪跟在她身后,审视的目光没移开过,她比他想的要聪明得多,却又实在是个傻的。
他的确不擅长爬墙,以前这样的事都有人帮他干。
目前看来没必要放弃“崔波”身份离开陶府,只需多加提防着些,万一这小孩儿真的哪天脑子一抽一剑把他捅死……
鹅毛大雪熙熙攘攘落了下来,是今冬最热烈的一场雪。
直在房檐堆了三尺厚。
纵是再无知无觉的崔鸿雪,院子里也烧起了碳来。
随着汪生荣家的传来汪掌柜不治身亡的消息,陶府已经开始置办除夕夜的烟火。
陶采薇捧着金质堑刻手炉,给汪生荣家的准备了足足两箱子冒出尖来的铜钱沿着街送去,任谁也说不出她这个东家不好来。
这天,崔鸿雪直愣愣走到靶场,她当初突然就开始练习射箭,原是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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