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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吾当晚便能下地走动,第二日清晨已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了,虽然还有点大舌头。
我救了他,他却不感谢我,对我表示出极大愤慨,直接表现就是不搭理我。
恩将仇报!为老不尊!
面对其他人,他却极为和善,扫地的婆子看门的小厮,谁他都能聊几句。
他还爱听课,小卓的算学、孙元化的历史、刘时敏同曹化淳主持的体育他都喜欢。
当然,我的国文课也不例外,我的学生对拼音已经很熟悉了,绝大部分人都可以借助拼音阅读文章。这样的方法让李卓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不来问我,反而去问学生。
但他这个年纪显然是学不会了,发音惨不忍睹,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拼音只是用来辅助发音认字,他学来干嘛?何况他还大着舌头呢。
学生们很开心,这几日的课间总是充满了笑声。
因为这老头从来也不端着架子,出了丑也不以为意反以为荣,活似一个老顽童。
现在我终于相信徐光启的话了。
这人的讲学一定会有很多人去听!
我猜想他应该不会再去找死,去追求所谓的万世不朽了。
第一次是伟大,第二次就是笑话。
虽然如此,我还是吩咐门房不许他出府门!
过些日子,我真个是要把他送出京城的,在王府里养着不合适。
人有离别,月有圆缺。
在徐光启想要的书籍刊印完成之后,他终于启程返回上海县老家。
这段行程耗费时间不会很久,短则二十日,长则一月,乘船一路南下,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个常随家丁。
都在想家,我也不好留人!
他人在京,我没什么感觉,但人走了没几日,我的麻烦事就来了!
弘学馆那边本来就几个毛人,翻译进度缓慢,如今又走了主持人,进度几乎陷于停滞。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李之藻、杨廷筠偶尔会过去,但这二位本身都是朝廷的官,时间不固定,人也散漫,去了之后喝茶的时间比办正事的时间还要多,那就不是做事,而是闲谈!
而那几位传教士也没有闲着,我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拘束于他们,但却不能限制人家的自由。老利玛一直在官员权贵中走动,最近就在一直想办法如何把他倾力打造的日晷献给皇帝,以求能见上一面,给个官做。
他也曾求过我,我表示无能为力。
其实想要见皇帝很简单,那么大个的日晷换成纯金材质,皇帝立马就能召见了他。
可惜,传教士也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出钱。
弘学馆那边倒也无所谓,但王府里就麻烦了。
府里没了翻译,这让工匠同那十三个西洋倒霉蛋的沟通变得极为困难,我的二串子英语居然成为翻译的主力,这直接导致我在上课之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坊里。
磕磕绊绊的,花了近二十日时间才搞出图纸同船样来。
船只图样,船长0。5丈,长宽高比例为7:2:1,主桅高度为船长的56,几乎等长。
威廉告诉我,这是他最为熟悉的一种英吉利船型,名‘盖伦’。
船样就是按着这份图纸来做的,制作的过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往往要同图纸两相对照,谁错了就更改谁,遇到难关还要一堆人凑在一起讨论,各种语言乱七八糟的,就像开国际会议在吵架。
船样造出来后,每个人的进步都很大。
十三个倒霉蛋学会了大明粗口,而以大木作李宝财为首的十几个大明工匠也学会了用‘卖儿的’来骂人。
我曾问威廉‘卖儿的’是啥意思。
他告诉我是法兰西语,至于含义,他指了指厕所。。。。。。
我又问他为何你们不是法兰西人却用法语来沟通。
虽然不情愿,但威廉还是告诉我,在欧罗巴,法兰西的地位相当于大明,其他国家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去学习他,模仿他,就比如建筑、服饰、饮食、语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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