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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莎苦笑着摇了摇头。
“领导,铁山所职位在我之上的人都躺下了。”
铁山所一役,爆炸轻伤四人,所长陈文广双腿骨折重伤昏迷,陆千里鼻青脸肿肩膀中枪,杜钰大出血在ICU里躺了四天。游星奕牺牲,萧山雪被莫林和朱鑫带走不知所踪,祁连精神崩溃人事不省,被加急送到渝州基站的白噪音室。
一夜之间小小哨兵事务所折损近半,清楚情况的人只剩下李牧莎还能走动。她亲自带人清理战场调查情况,熬了两宿刚刚把报告整理完毕,还没等给渝州基站的人看两眼,总站的人就到了。
李牧莎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领导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等她把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汇报完,一行七人神色各异,一时间总站基站没人说话。
“耗死祁连、营救萧山雪”和“基站渎职、营救不力”这两码事,也就没有人再提。
“行,辛苦小李,”刘毅捏着眉心,“这几日麻烦你了,我们调查里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要请你配合。”
“没问题没问题,那我先失陪。”
李牧莎连声答应着转身就跑,脚步虚浮满脸恍惚地走出会议室。
祝侠看着忧心,追上去问她需不需要精神梳理,而她茫然笑了笑,说自己还要去探望所长,就不麻烦领导了。
末了,她犹犹豫豫地添了一句。
“领导方便的话可以去看看祁连。基站领导们琐事多,当时救我们所来得晚,恐怕是有要事耽搁,现在不知道祁连那边照顾得怎么样。”
“啊?哎。”
祝侠一愣,她在站里都是被直呼大名,并不适应被人叫领导,霎时间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李牧莎见她不答,便一摇三晃地离开直奔医院。
从出事到现在,听同事说几个住院的都脱离了危险,可她还没亲自去探过病。
陈文广虽无儿无女,但兄弟姊妹还是多少有几个,加上铁山所里的年轻人们,床前花草瓜果算是热闹。而老陆稍好一些之后就吊着手臂四处溜达,折腾不了陈文广就满走廊看热闹,据说是碰见了个漂亮寡妇,颇有要因祸得福开启第二春的意思。
杜钰伤得稍重,铁山所凑了几万块,加上报销,基本花不了多少医药费。只不过他家里父母年事已高,下边还有个在读高中的妹妹,目前全靠护工照料,也在康复中了。
他们是最低微的草芥,不做大事也撑不起天地,但被碾过之后只消一场雨就能支棱起来。
可祁连是折断的竹子。
他的猫在铁山所吃着公粮,人却被困在了渝州基站,禁止所有人探望。牢房似的白噪音室里,他捆着束缚带,手背上被留置针扎出淤血,床头空空荡荡。
几天过去,没人理他,他也没说话,跟那张铁架床长在一起。他像是动物园最外围的丑陋爬虫,除了护工没人想得起,就关在那儿默默消化孤独等着死亡。
当然,祁连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醒了就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累了就睡。绷带和药换没换全不在乎,一条命全靠输液吊着,脸颊都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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