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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会盯着他的自由,他根本无法扭头看一眼背后的祁连。
他们经过之处只剩脚印杂乱的血路。
——
祁连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他在燕宁站的家属大院里醒来,穿着大短裤大背心,身上盖着一条又土又俗的花布面棉被,眼前是燕宁飘着灰尘的明媚阳光。
那时他的手上还没磨出枪茧,镜子里映出的模样也还没长开。
战争结束有几年了,他刚到青春期,监护人接连气走七八任。前一晚刘副站长通知说有个从战场上立功退下来的女人要接手他,背后站着两个人,眼镜男年轻漂亮,另一个阴沉着脸皮肤黝黑。
祁连知道自己是个烫手山芋,伤不得跑不得,哪个监护人都巴不得把他囚在笼子里。
女人更好,他贱贱地想道,女人和向导最好欺负,不会拿链子把他拴起来。
有人敲门。
他趿拉着断了底的拖鞋跑过去,然后紧接着被拉进一个又软又香的怀抱。金发姐姐捧着他的脸,不容拒绝地左右各亲了一口,叽里呱啦说着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她背后还站着一个梳着黑色短发的女人,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把抓着档案的手背到身后。
她和金发女人都只是他能叫姐姐的年纪。
“莫莉,你别吓着他了,燕宁的小男孩很害羞的,”黑短发的朗声道,“祁连吧?我是司晨,你的新监护人。”
祁连带着一脸口红印原地懵逼。
话虽这么说,其实祁连压根没见过司晨几次。更多是莫莉白天来给他做难吃的食物教他说英语,晚上再被司晨接走。
洋人管教孩子跟散养无异,祁连中二莫莉就由着他胡来,出了岔子也是她去向司晨求情,再对着祁连眨眨她的蓝色大眼睛。
后来祁连满十四开始参加训练,才知道莫莉是个向导,还是从温莎站跟过来的。
但当时他并不在乎这个。
莫莉是他的亲姐姐,气急了用散装中文骂他却又替他瞒天过海,祁连乱编的彩绳她当宝贝似的套在手腕上。因为莫莉的加持,就连热爱加训的司晨都显得没那么凶恶可怖,反而像是某种诡异的反差萌。
“司是上帝给我的blessing,”莫莉从来不遮掩她对司晨的依恋,“我离开我的家乡跟她来这儿是值得的。”
祁连用筷子戳着仰望星空派撅嘴说:“那我呢?”
“你也是,甜心,”莫莉总喜欢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你会成为像她一样优秀的哨兵。”
“我不会像她一样,”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爱说大话,“我会比她更强!”
起初莫莉烧的温莎菜难吃极了,后来因为祁连窜个子又实在吃不下,她跑去后厨熏了好多天,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精于刀工的洋厨,好险没把祁连养成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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