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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枯:“新衣裳实在无辜,若师姐真要捅我,我也要事先准备一番不是?”
席咛:“……”
朗朗乾坤下,除却白日宣吟秽乱世风,黑灯瞎火时要脱去外衫也未尝不可。
但哪怕那邪祟真入她身,席咛也不会对她动手。她只觉旁人想行何事就行何事,对孩童心性的望枯又几近纵容。
席咛怜悯之心不常有,而今难免泛滥了些。
但望枯手忙脚乱,显然不想只脱件外衫。
凌嵘不知所措:“姑娘,你为何……”
望枯:“我的里衣也少,这个也不能脏了。”
席咛无计可施:“望枯,我不会……”
她话说半截时,忽觉天地幻色,幽夜透清光,陡然见月明。
凌嵘瞠目结舌,席咛始料未及——
银烛山难以撼动的结界,破了。
凌嵘惊叫:“不好!银烛山下还镇压着不可估量的冤魂!”
寒风起狂澜,一人一鬼率先动身,长发被狂风挂去枝头月,望枯胡乱披好衣裳,只能紧抱舟远剑,才不会被大风刮去。
耳畔时有鬼魅叫嚣,如泣血厉鹰——
七月半已过,却又见鬼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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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咛赶忙追去:“还有机会拦下!快!”
而望枯深知人鬼势不两立,不假思索地轻轻松手,无骨之身就此卷入疾风而驰。
席咛大声而唤:“望枯——”
望枯只是赌一把。
赌自己就是那密不透风的网,能将争相逃窜的魂,一举打进。
但她尚且不知那些无影鬼魅可有入怀。
却有一缕柔风,与之抗衡,拥入望枯。
此风带暖,却比悠长三伏天喜人,致使飘无定所的望枯也渐渐迟缓。像是久旱甘霖前及时报讯的鸟,处处留浅尝辄止的情。
是让离船靠岸。
再与遥月相会。
清风送声,仍是不近人情:“伤,还未好吗?”
望枯回首见来人,他脚踩云梯,白发用素缎轻挽,近瞧,苦相又落雪,似是永不消融。
那日他自伤的疤,今日竟还留着。
是风浮濯。
常缠绕他身的风聚成佛堂蒲团,任由望枯端坐在上。藤与风仍是互斥,总叫她坐不稳当。
望枯答:“是的,一个都没好。”
风浮濯垂眼微睁,定睛瞧得何物后,转瞬又紧紧合上。
万里高空上,他僵直身子。
分明像在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风浮濯忽然小心脱下外衫,闭着眼单膝跪地,一把罩在她身。
风浮濯:“……佛门有礼,我逾矩脱衣,是为不对,但姑娘如若不嫌,便将我的破衣拿去,待我回去请罪。”
风浮濯举止生涩,加之二人身形有别,断不知自己的衣裳包上望枯的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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