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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启政到底是跑了。
大长公主一边叫人送裴安去德庆侯府丢脸,一边派人去找姚启政,可找遍全城都没找到。
夜深,宫中暂时归于平静,大长公主独自坐在大殿中。龙椅左侧的位置是给她专设的,自先皇起就有了,比右侧的太子位还要尊贵一些。
她有上朝的资格,这种荣耀在大周朝的公主中是独一份。她喜欢这个位置,每次坐在这里都有一种征服这满朝文武的愉悦感。
可现在,她却生出了浓浓的倦意。她奋斗一生,没有被男权打败,没有被政敌打败,没有被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打败,却被自己儿子从背后敲了一闷棍,将她的骄傲与心血打得一败涂地。
她忽然想,她是不是该退了,儿孙们羽翼皆丰,各有缘法,太子也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她已经管不了了。
正萌生退意,太子上得殿来,底气十足地指责:“姑祖母,您不该处置裴安,他完全是被姚启政利用的,他一早就告诉我姚启政有问题,他若是跟老大有牵扯,怎么会自曝?您不如尽快把姚启政找回来审问,或许还能知道更多的内情。”
大长公主用手揉着额头,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他一早告诉你,你为何不处置?他要没有私心,为何独告诉你?”
太子被问得哑然。他不说,无非就是想等今日,等姑祖母被姚启政一巴掌打得一败涂地时,他好落井下石。
可没想到石头先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的私心被老太太看得透透的。
“姑祖母,姚启政藏得极深,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何能让您相信?裴安亦不敢当面告诉您,他怕没能把岳父大人拉下水,自己先成了阶下囚。”
大长公主失笑,有几分无奈道:“太子啊,这天下要交给你,怕是要佞臣当道,民不聊生的,你比你父皇还不如。”
太子索性也把话明说了:“我是比不得姑祖母睿智能干,可您再能干也年事已高,有力不能及的地方,我等晚辈不忍见您一把年纪了还过于操劳,所以想劝您回府颐养天年。”
大长公主没说话。沉默的威压让太子逐渐心慌。
“大长公主!太子!”
就在此时,陈公公进殿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什么事?”太子多少有些松了口气。
“西南出事了!”陈公公捧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信道。
太子一把抢过信,拆开速阅,“征,征南将军死了?”
大长公主的心跟着一颤。
“姑祖母!”太子本能地去询问大长公主,“老将军忽染重疾没了,西南边境被犯,季二公子领兵出征大败,这可如何是好?”
大长公主闭目揉着太阳穴,说:“太子终究要独挑大梁,不妨自己决断。”
太子被她老人家还了一击“如偿所愿”,彻底哑火。
不过很快,太子的自尊心就支配了他的慌乱,是啊,早晚这天下是他说了算,不就是打仗吗,死了一个将军,再派一个过去就是。
可要派谁?
太平年岁过多了,武将普遍无用武之地,没落是大势,原本靠几个老将军还能顶些时日,可如今宋国公失势,征南老将军又没了,后辈小将大都没有实战经验,又对西南各地防务不熟,恐怕比季家老二还不如。
对了,还有季临风!
季临风虽说也没上过战场,到底是季家长子,西南军素有季家军之称,旁人去未见得能统领,季家长子总归是名正言顺的,倒是省了一些不必要的磨合。
太子立刻叫陈公公去季府,请季临风过来。
季临风这会儿在德庆侯府。
城中的祸乱刚刚平息,侯府又闹成了一锅粥。谢澜的外祖母明慧郡主听闻外孙被裴安杀了,只剩了几块碎骨头,差点儿没疯了,立刻带了人上门讨裴安的命。
可裴安过来现完了眼就被带走了,他犯了法自要入狱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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