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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口的瞬间,张从宣才反应过来。
真是累糊涂了,那秋虫鸣叫分明是小张哥的试探性信号,他也该回暗号才对。
这样直白喊出来的,倒是显得一点也不专业,跟个破绽百出的陷阱似的。
万分懊恼,就准备重新回一句证明身份的暗号。
但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两道人影刷地冒了出来,径直朝这边冲。
倒是给他惊得一怔,赶紧拧开一只电筒,出去迎了一下——
等到了跟前,他一手一个把人捞住,回到山洞口上的时候,也没忍住各自敲了一下。
“俩傻小子,我还没回暗号怎么就冒头了。这要是陷阱,你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您……您没事就好。”张海客摸着额头,望着青年的眼神恍惚一瞬,欲言又止。
张海楼笑得得意,毫不在意脑门上那轻飘飘的力道:“您都听出暗号了,怎么会是陷阱呢?”
低头间,却是忽然眼神一凝。
眼疾手快抓住了青年即将收回的手臂,他死死盯着那青黑色的烙印字眼,音调忽然就低了下去:“老板……”
之前遇见过那冒牌货,也听张海客说过石室内发生的事情,当时便听得他心头火起。
但真正亲眼见到的这一刹,无比强烈的冲击感,还是让他一瞬间几乎哑然。
手指颤抖着,久久悬在那青黑字印上方,却连触碰都不敢。
墨刑,远古周代时,便已经成为五刑之一,直到清末被废除。历朝历代,都是作为一种对犯人的严厉羞辱刑罚来使用。
汪家人,私自制造那么多冒牌货还不够。
居然还要用这种东西,来刻意折辱人……
小张哥低着头,手电筒的光在侧脸投出浓重阴影,张从宣一时看不清他眼里什么情绪。
但这动作和面无表情的脸来看,明显是心情糟糕。
见旁边的张海客紧攥双拳,神情痛苦,明显也是十分歉疚自责,青年主动抽回手,开口打断了这压抑的气氛。
“没事了,其实也是我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缘故,一不小心被人利用。”
被烙印之后那段时间,感觉跟做了场惊魂未定的噩梦一样,他现在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从自己醒来,就已经是独自跟人到了这里来看,中间过程不会太愉快。
想到这里,张从宣颇觉过意不去,抬起手,拍了拍从见面起就显得分外沉默寡言的人。
“抱歉,是我做了一回拖累,实在难为你了,海客。”
张海客几乎被拍得一抖,抬起头,已经是眼眶发红。
“都是我的错……”他语带哽咽。
“这话又是何来呢,”青年叹息一声,嗓音温和地劝慰,“分明是我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到你身上。”
“人力有尽时,世事总难料。放宽心,该别对自己那么苛刻才是。”
张海客只觉得嗓子眼都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酸涩灼烫,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不是的……他想。
如果不是他被那些冒牌货绊住,又怎么会让老师独自面对那个汪家人呢?
明知道老师的身体状态有问题,明知道那个“它”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
明明,已经长大到了可以反过来保护老师的时候。
上一次还可以说自己不在身边,力有未逮;这次,明明就在发生在眼前,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什么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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