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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将阿蕙的尸体藏好,准备明日叫人来埋了。至于三虎,就全当没看见,留下三具尸首,等着林中的动物们来处理。
回去的路上,花竹见宝娣一脸悲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朝方晓夏使了个眼色,盼望着她能说些什么。
方晓夏牵起宝娣的手,话却是对着花竹说的,“你在庙里捡到的那些草药给我看看。”
花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阿蕙为救自己而死,他却不知要如何安慰宝娣,他自己年少丧父失母,明白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抚慰失去亲人的痛苦。犹豫了半天,最终只能顺着方晓夏的话,谈起了公事。
“你觉得二虎和三虎一直未曾染疫,是吃了庙里那些草药的原因?”花竹掏出怀中的草药,递给方晓夏。
“这是青蒿。”方晓夏接过草药端详了一番,最后说道。
“能用吗?”
“《肘后备急方》里提到过此药,但是不常用。岭南那边有时候用它去瘴疾,只是此物是去热猛药,非是瘴疾不用。”
“瘴疾是什么?”
“就是染了瘴气后患的疫病。”方晓夏若有所思地道:“可能瘴气与病气也有相通之处,现在左右是走投无路,不如一试。”
言谈间,三人已到营地,宝娣一路低着头,此刻放开了方晓夏的手,想要独自离去。
“宝娣。”花竹最终还是叫住她,宝娣停了脚步看着花竹。
“对不起,你娘是为了保护我——”
“不怪你。”宝娣打断了花竹的话,却不再给他多说的机会,匆匆跑开了。
花竹抠着衣角,眼眶慢慢转红。
“如今的情况,治疫要紧。”方晓夏见花竹神情不属,温言相劝。她话音未落,就见罗翁从营地后面走了过来,花竹心中一松,让两位大夫研究药方,逮着机会,起身告辞了。
方晓夏与罗家翁翁研究了半宿,最终定了方子,后半夜方晓夏让罗翁歇了,自己照着新药方熬药。
火炉刚点起火,花竹就走了过来。
方晓夏有些责怪地问:“花大人的病还未痊愈,正是要多休息的时候,怎的半夜不睡?”
“我来试药。”
听他这么说,方晓夏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着研究药方,倒没有想过用谁试药。
青蒿此物,性猛药烈,并不是中原常用药。给病重之人用此药,难保不会一命呜呼;轻症之人,又不一定愿意冒险试药;至于自己试药,虽是许多大夫会做的事情,不过方晓夏和罗翁都未染疫,也就无法试出药效。
此刻花竹自己送上门来,倒是最合适的一位。
方晓夏看了他一眼,没再赶人。
一碗药喝过,花竹对方晓夏道了谢,回房休息。
花竹住的地方,说是房,也不过就是比露天多一个房顶。这个房顶,是用之前从帐篷上拆下的围挡做成的,固定在两棵树之间,能遮阳、可挡雨。比起其他人家用衣服做的房顶,坚固了一些。房顶下面,一张草席,一块大石头,一个藤木箱子,便是花竹的全部家当。
这居住环境比常府差得多,但是花竹却住得舒适。原因无他,自由罢了。他在这里无拘无束,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言行,也不会有人在自己耳边唠叨责难。他做了二十年常家的累赘,如今,终于成了眼前这些人的救星。
所以他竭尽全力地履行着这个职责。
花竹回到住处,往席子上一躺,等着命运的宣判。他一夜无眠,肚内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如何翻江倒海。
第二日天一亮,花竹去找方晓夏,让她给自己号脉。
方晓夏抓着他的手腕,半晌无语,最后扔了句,我去请翁翁来,就走了。
花竹自然不会让老先生奔波,跟在方晓夏身后,主动去找罗翁。
老先生也摸着脉半天不语,最后因为花竹紧张而有些脉动过速才放了手。转脸问方晓夏:“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方晓夏点头。
花竹听二人打哑谜,心乱如麻,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此药不能用,还是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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