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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剑仁领着女孩穿行在甬道里。女孩最初干脆的脚步,在十几分钟已变得拖沓。
她感觉到阵阵的不安。
仰头望向甬道上方窄窄的天空,她觉得这座老宅子好像一头会将人吞噬的怪兽。
“剑仁伯,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女孩郑重地说道。
郗剑仁听见了,回头对女孩说:“不用谢我,你该谢谢你丈夫。是他叫我给你妹妹安排好了床位,又请来了首都的专家医疗团队。”
他笑起来,脸部就像晒干的核桃。
女孩听了,只得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在今夜就要把自己的身体出卖给一个男人了。她从未见过的男人。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可耻,但她们全家都已没有了别的出路。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因为她们的无能而失去活下来的机会。
“你放心。你要嫁的人是我们郗氏的族长。”郗剑仁毫无诚意地敷衍女孩,“等你成了族长夫人要什么有什么,别说你妹妹的事,你全家的任何事,以后都不用发愁了。”
女孩点点头,她知道郗剑仁把她看得很轻,她就像是水泥路边的泥巴,空气中的灰尘,池塘里的绿藻,贱得很。
还未走到主幢的庭院,郗剑仁便意外碰见了一个人。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身体的本能比精神上的意识反应得更快。
“郗灵桃,你怎么在这儿?!”他企图用长者的威严掩饰自己的惊慌。
郗灵桃从甬道转角的阴影处走出,淡淡的月色照亮了他耳廓上闪耀的耳钉。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呢?叔公。”他的语气凉凉的,像是把锋利的剃刀,即将划破郗剑仁的美梦。
“我没说你不能在这里。”郗剑仁缓和了语气,“我听灵州说,今年海外的赛舟由你负责押送,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呢?今年的出货量比往年少了?”干巴巴的话。
“噢。”郗灵桃面对一长串的话,只回以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感叹。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的老头,视线落到了老头身后的女孩。
“这是谁?”郗灵桃问。
郗剑仁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又浮起一抹心虚的笑容说:“是你商秀叔还未过门的妻子。灵桃啊,过了今晚你该叫她婶婶了?”
郗灵桃两手抱胸,手臂上的肌肉在紧实的皮肤下鼓动着,月光洒落在上,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河面,漾起阵阵波纹。
“叔公,把人带回去吧。商秀叔做好事,可不是为了像你一样去骗小姑娘。”
话里辛辣的讽刺刮下了郗剑仁脸上虚浮的笑容。老头皱缩的头颅被怒气撑开抹平了。
“你个混小子。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在浑说什么!搞搞清楚,你刚回来或许不晓得,你灵州姐已经完了!野丫头……”郗剑仁狞笑着说。
“有二两的肌肉就在老人面前比划。你当叔公真怕你那些鼓鼓的肌肉?你快给我让开,你婶婶要回家了!”
郗剑仁信心满满地认定郗灵桃会被他说的消息吓破了胆。要不是看在郗灵州的面子上,谁会怕郗灵桃——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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