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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偌欲言又止,陆淮深起身过来,手很自然地摸了下她的脸,“怎么了?”
江偌低声问:“你能不能就站在这儿?”
陆淮深也不问缘由,说行,然后就果然就靠着门框,站在门口,还让裴绍先出去等。
江偌对着镜子刷牙,时不时抬眼,从镜子里往身后看去,确定他还在,才又低头继续。
每次她看去,陆淮深都专注地看着她,似想让她安心,反复几次后,江偌动作慢下来,一动不动凝着陆淮深的眼,心下涌起浓浓的悲伤情绪。
随后,她吐出漱口水,扶着洗漱台,盯着中间的下水管口,视线被水光模糊。
很快,她被温暖的怀抱包裹。
江偌默默抽噎,陆淮深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将她脸贴在胸膛,“都过去了,会好起来。”
待江偌平复后,陆淮深用纸巾擦干净她嘴边的水渍,又用洗脸巾给她擦脸。
江偌说要上厕所,陆淮深问:“要我在这儿还是出去?”
江偌也很纠结,当着他面她怎么上?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当对方洗漱,自己又想上卫生间的时候,不会故意避开,但家里的卫生间,马桶和盥洗台之间还有一扇磨砂玻璃隔断。
更不存在对方解决的时候,就站在旁边盯着。
她纠结来纠结去,看着陆淮深认真的眼神,更窘迫了,说:“你去在外面站着,门打开,让我看到你影子就可以了。”
陆淮深凑近揶揄:“真不用我看着?”
江偌羞恼地被过身:“出去!”
……
洗漱完,江偌吃饭时,裴绍推了个轮椅进来。
江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手里的物件。
裴绍盯着陆淮深眼神的压力,说:“医生说您需要静养,机场里又要过安检,到登机口距离不近,这个会让您舒服点。”
江偌想到了陆淮深手上的伤,她感激裴绍考虑周到。
正如江偌所想,裴绍怕到时候遇到江偌不适,需要陆淮深抱上抱下,一张轮椅,解决所有问题。
五点四十,飞机从三沙市起飞。
飞机进入巡航阶段时,陆淮深替她关了窗,给她放低了座椅,问她要不要睡会儿。
江偌摇头,“把你那只手伸过来给我看看。”
她从上飞机开始,就拉着他右手,哪怕没拉到手的时候,也要挨着,或者牵着他衣袖才行。这会儿她看着陆淮深,拇指和食指正捏着他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磨搓。
陆淮深担心她看了又起反应,说:“别看了,就是前几天受了点皮肉伤,去包扎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了。”
她又问:“怎么弄的?”
“车窗玻璃碎了。”陆淮深一言带过。
江偌脑中却想象出了很多画面,不知道是水火还是江觐,可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难受,想到这些人和事,她脑子里就乱得很,接着会胀痛,呼吸也不顺畅。
她干脆不再想,也不再问,闭着眼睛休息。
陆淮深怕她下飞机会冷,现在的东临市室外气温只有两度,在机场给她买了围巾和外套,飞机上有空调,温度适宜,本来只在她身上盖了围巾,见她闭眼想睡,又把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不一会儿,江偌还真的睡着了。
陆淮深掌心合拢,裹着她的松弛微曲的手掌。他转头去看她,她脸色不太好,下巴缩在围巾里,睫毛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陆淮深如在医院床畔那般,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熟睡的脸,不光是江偌,连他也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梦里也不是没梦见过她,只是睁开眼就成泡影,每个新的一天,不过是要他不断接受她已杳无音讯的事实,当脑中出现她再也回不来的想法时,就会发现这样没有奔头的日子,似乎时间的流逝,就只是生命消耗的证明而已,除此并无他意。
江偌劫后余生的后怕还没过去,他好像也还在失而复得的庆幸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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