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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二十一了,”向南珺在光影里突然想起,再过大概半月就是他生日,“就这个月。”
Maggie轻轻嗯一声,未说明为何这样问,似真只是一时兴起。
她的眼神依旧望向窗外:“不知那时我能否当你面送出祝福,不如提前对你讲声‘生日快乐’。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想阿回一定不敢怠慢。”
“他会不会给我过生日其实都不紧要。”似是忘了当初在黎耀文船上还曾亲口向对方索要过生日礼物,向南珺亦未转头,任暖黄街灯洒下的光在自己脸上流转,“只要他平安健康、得偿所愿、不要再受伤——要我再不过生日,都可以。”
话音落下,taxi贴地飞行,疾速转入抵达前坚尼地公寓的最后一个路口。向南珺口袋中电话亦在此时响起。
他接起,梁天宁声音传来,嗓音却比先前更加嘶哑了些:“阿珺。我差人查遍整座港岛,连东区都问遍,没一家医院有余回就诊记录。有无可能他已过到维港那边?”
向南珺怔住一秒,才答:“不会。他一个钟前在皇后大道呼我,如果要过那边,不必绕远到这条路来。”
他也未觉自己尾音已因慌乱多几分颤抖。而后被梁天宁那边的登机提醒唤回了神。
他好神速,竟已至机场,不知是否为赶航班又在深夜生死时速。
向南珺应声。未在医院,便只得自己再寻。先安顿好Maggie。
“阿宁,你还好未?”挂断前向南珺实在忧心,先前想好不问不问,此时还是问出口,“你是否也生病,听你状态好差。”
那边似乎一顿,而后是熟悉的语气,打趣道:“不都怪你?都凌晨两点,一通电话打来,将人从梦里叫醒,还不得不为你赶趟红眼航班。我从未熬过夜,嗓子痛不好正常。”
向南珺未再起疑。只是依旧未有余回消息,想笑却也笑很牵强:“是啦。都怪我。你返来,我煲汤给你饮,一定把梁少照顾妥帖。”
“阿珺,我四个钟就落地。”梁天宁那边交代道,“你不要叫人担心。”
挂断电话,夺命taxi稳稳停于公寓楼下。电梯门开过又关,向南珺始终捂住自己腹部,吊过水的脸又渐渐苍白。
电梯门最后一次开启,走廊昏暗。向南珺凭不知谁家溢出的一丝微弱灯光,隐约看到自己家门前似乎坐着一人。
担心是黎耀文回心转意,觉得不该放过自己,又安排人来家门口堵截。他放轻脚步,将Maggie护在身后,尽可能不惊扰声控灯光,暴露目标。
突地响起叩门声,走廊重现一片光明,向南珺同地上之人四目相对,瞳孔发生巨震。
余回只凭脚步便知是他,此时看清他的脸,终于长舒口气,似放下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返来,没事就好。”
向南珺这才看清,余回半屈起条腿,靠坐门边,架起右侧手臂,刚刚他就用这条手臂扣响自家房门,唤亮走廊灯光。
地上一片鲜血,聚成一滩,他看起来已在这里坐了好久。而左臂垂落身边,捏紧个牛皮纸袋,袋上其他印刷部分被捏皱成一团,只依稀可以辨清“药房”二字。
失血过多,将余回唇上的血色亦抽干,比他自己拜胃痛所赐的杰作更苍白吓人。
额头也一道鲜红创口,鲜血将碎发濡湿。用衣袖潦草擦过,在皮肤留下暗红底色。
他不知余回伤至这样。
跑起来胃仍抽痛,几步路的距离,向南珺再慢不下来。好长,长到人心发慌,似是对他的惩罚,再慢几秒就无法再见余回。
他捧住余回的脸,为他擦净脸上血污,接二连三抛出一串问题:“你的电话呢?为什么要用公共电话联系我?还有,你不是有我门匙,为什么要坐在门外等?”
“你一下问好多问题,我从哪一个开始答你?”余回笑,却少几分气力,“电话大抵是被撞那几下从口袋里掉出,下车后我亦未注意,想联系你才发现不知丢到哪去。门匙。。。下午同你一起出门,便没带在身上。这东西。。。不是有一人带就好。”
形容好似他们此时未流血亦未重伤,明明几个钟前出门,还是如胶似漆、出行也只需一副门匙的热恋情侣。
只带一副门匙足够,因为一对人,同出同归。
向南珺克制一路的眼圈倏地红了,比路边催吐回来时的模样更甚。
他一句话也听不得,将余回手臂扛上肩膀:“你不要再讲话,我带你去医院先。”
“不急,”余回拦住他本亦无力的手,握进掌心,一圈一圈抚摸过,便令人心安,“黎耀文逼你饮酒,你饮过几多?”
向南珺垂头,咬唇,不做声。
他不想对余回扯谎,亦不愿他知了真相,又徒劳忧心。
“一整杯冰割Whisky,”现场唯一女士比他二人更果断,无需为情所困,话讲得亦利落,“黎耀文以你安危胁迫,傻仔饮得不见一点犹豫。”
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黎耀文还喂他食下一颗药丸,速度太快,我未识清是不是他玩那些东西。。。阿回,你有无方法替他睇下,我好担心他、他。。。”
说着却生出啜泣声,双手掩面,肩膀开始抽动:“都怪我不好,明明跟住上了那架直升机,却没什么帮得上,还害了阿珺。。。”
“我没事,只还偶尔一点抽痛。”向南珺安慰她讲,“在医院吊足两个钟的水,多亏了Maggie陪我。”
余回松开身旁那袋东西,反手将向南珺握进掌心,抬眼望向Maggie:“多谢,替我照料他。你帮我好多,不知该怎么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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