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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罢了”陆钧叹道,“陆家到你我这里,也就止步了。”
我没有回答。想起很多年前,与宗顺帝下棋时,他的手法平日是温和的,只有在被我逼急眼时,才显露出狠戾不留祸患的一面。
“如今这个结局,是最好的结局。”我说。
次日一早,我就扮做马夫离开将军府。本想早些出城,却被人潮拦住了去路。
长街上吹吹打打的,人们都朝着那头涌。
我抓了一个人问:“发生何事?”
“县主家的儿媳守寡十年,圣人亲赐贞节牌坊一座,就立在前面。县主让人发铜板呢。”那人说罢就甩开手朝前跑,生怕落后了错过散财。
县主家的儿媳?
是崔家那个小姑娘?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婆娑的杏眼,鬼使神差地赶着马车顺着人流往前去。
人多的地方,我将斗笠的宽沿压得极低。靠在马车的门柱上,抄着手假意打瞌睡,眯着眼睛切着帽檐看向人群中的那个素衣女子。
十二年不见,她形容憔悴,宛若枯槁。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风韵,杏眼半垂不垂的,也不知在看何处。
她的手干巴巴的,像是被榨干的油饼子。这样热的夏日,干瘪的身躯挂着这件密不透风的素服,活似一只提线的皮影,呆滞地站着,木讷地接受着众人的恭贺。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憋堵。回想起初见她时,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竟熬成了今日这模样。
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我回到马车车厢中,翻了翻。从海上带回来的玩意儿都分干净了,一件不剩。有一刹那,我竟然起了干脆带走她的心思。后来又自嘲地笑笑,压低帽檐一挥马鞭,从她身边缓缓驶过。
松间、临竹都在城外等着我。
我又问:“你们身上可有取乐的玩意儿?”
松间和临竹都摇头。
“走吧”我说着。
人各有命。自己选择的路,再苦也要走下去。
我们一路西行,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多年后偶遇一个京中出来的行商,我顺道问起崔礼礼。
“死了。县主府一家子都死绝了,那个首富崔家,也没了。”
我想起在槐山上与她相视的那一幕,心中沉沉。
她终于解脱了。
愿她来世自由吧
【终曲】
陆铮,死于一场五月的海上风暴。
有人说是人祸,有人说是天灾。
总之,那一条修修补补很多次的船,终于倾覆,在风浪之中散了架,找不到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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