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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携着人去到时,梁昀正好刚服了药睡下,她只是隔着窗看了一眼见孙子睡梦中憔悴的神情,便也不敢多看惹得心中伤怀。
她招来府医,仔细询问梁昀病情。
“他以往每回都是头疼,惊梦,这回可好了?能安睡?”
“卑下方才给公爷扎了针重新服了药,一两个时辰应当能安睡……”
这事儿说来严重,每回病发都闹得人仰马翻,可每回府上都是对外能瞒则瞒。
梁氏家主,不可出一点点差池。
老夫人再是心急也知晓只能压着,万万不可闹出风声来。
她看完过后压着忧心,又事无巨细吩咐了几句,也未曾久留。老夫人出了内仪门,正巧瞧见匆匆赶来的韦夫人。
韦夫人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面上妆容清素,眉也没画,见到老夫人当即便迎上去问安。
“母亲!您方才瞧过昀儿了?他究竟病的如何了?”
韦夫人一副心急且丝毫不作假的模样,甚至妆容都没齐整便赶过来,老夫人见了没有多加怪罪,心里安慰了几分。
“往年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心病……如何情况也不好说,他方才睡下了,你也别再过去呼天叫地扰了他,叫他好好歇着吧。这孩子身上担子太重,凡事又总是往心里去……这些时日便叫他叔叔帮他往朝中告病几日,对外你也就说是风寒可知晓?”
韦夫人自然连连应下。
她往日再是眼浅也知晓的道理,自己往后一应荣光都靠着这个继子,是以一听梁昀病了,是比谁都着急赶过来。
如今虽没见到人,可老夫人都发话了,韦夫人心里有了底。心中一松,便想起旁的事儿来。
韦夫人迟疑了一下终是试探着问:“您这回看中的府上婚事说的如何了?公爷说是如何?可瞧上了……”
这可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瞧老夫人没说话,韦夫人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跟在老夫人身后,“媳妇儿院里有两个身家清白的婢子,生的胆小柔顺惯会伺候人。媳妇儿便想着公爷房里一直空着……如今他病着正是需要细心体贴的娘子伺候的时候,不如就先叫她们往公爷房里伺候着?公爷也是往日看着讲究,奈何房里皆是一些粗手粗脚的婢子,这回的病说不准也是她们伺候不当惹来的。叫他有个知冷热的陪着,日后媳妇进门了,便是叫她们做个通房丫鬟也罢,做个婢子也使得……”
老夫人眸光慢慢移向她,韦夫人缓缓噤声了。
韦氏这般急着往生病的继子房里红袖添香——不过是以为嫡长媳要入门争权了,开始迫不及待往继子房里安插自己人脉了。
老夫人心中厌恶这等小心思,蹙着眉头冷哼了一声。叫她日后无需再提。
韦夫人满面羞愧也不敢吭声了。
只是韦夫人这番看似愚蠢的话尤如车辙马迹,在老夫人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老夫人回容寿堂的一路,手中佛珠一路都不断发出轻微碰撞,沉默不语。
她心中其实是被韦夫人的话说的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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