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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雪原,惨白。
战旗,鲜血,暗红。
从天空俯瞰,大地之上的厮杀已经白热化。北元铁骑好似台风中的海浪,前仆后继的冲击明军将士,用血肉之躯组成的孤岛。
那片孤岛,即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挡不住这样的冲击。不时,有些许的边角被元军的浪潮吞噬,化作粉末。
“杀!”明军将士的喊杀声依旧滔天。
“砰!”火炮的轰鸣依旧让人心悸。
可是渐渐的,明军的孤岛越来越小,而胡人的浪潮则是越来越大。
明军,被围死了。
那几面被元军冲开的缺口,变成了血肉磨坊。元军的战马,明军的尸体,在双方只间堆叠成一道道胸墙,双方隔着人肉盾强,寸步不让。活着的继续,死了的直接成了这胸墙的一员。
远处的山坡上,朱棣亲眼看见自己麾下的几个参将,在最前方壮烈战死。他紧紧的抿着嘴角,不发出一点声音。可他的瞳孔,却红得骇人。
那几个,是他少年时的侍卫伴当,从他就藩开始,始终伴随左右,南征北战忠心耿耿。
“杀!”
明军方阵中,喊杀声豁然加大。一个刚刚断了臂膀,血流如注的男子,高举着明军的日月战旗,站在了被北元战马冲开的缺口,那处用尸体堆积成的胸墙上。
战旗飞舞,无数北元骑兵蜂拥的冲向那面战旗,誓要把他砍倒,践踏在脚下。
而更多的明军,毅然决然的簇拥着那面战旗,如钉子一般钉在缺口处。
“爹!”朱高煦的声音带上哭腔,“不行啊,再让鞑子冲几次,咱们的儿郎们挺不住啦!”
朱棣罕见的没有斥责于他,而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和,“老二,要有耐心!”
朱高煦瞪大双眼,“快死光了!从早上到现在,起码五六千人没了!”
朱棣继续看着前方,死死的拽着缰绳,“你要考虑全局,不然你永远都长不大!”
忽然,张玉策马赶来,大声道,“千岁,鞑子的中军动了!”
朱棣眼神一凝固,遮住阳光,举目远望。
果然,兀良哈一直在后方养精蓄锐的中军,正在狼旗的指引下,缓缓朝另一边移动着。
“千岁!”又有人来报,“鞑靼人也动了!”
那些一直在兀良哈部周围游荡的鞑靼人,也加入了兀良哈的队伍。远处的铁骑,如同翻滚的地龙,又如同决堤的海浪,让人心悸又绝望。
“千岁!”另有人快马急报,“西边发现了鞑子的游骑,看样子,他们是要从咱们的侧面拦腰冲过来!”
朱棣始终静静的看着,默默的听着。在看到对方铁骑,如海洋一般翻涌起来的时候,才咧嘴笑出声。
“他们忍不住了!”朱棣大笑道,“他们忍不住了!”说着,笑容突然变成了狰狞,“打了老子这么久,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丘福!”
“末将在!”丘福大声喊道。
“给你四千骑兵,突击北元的中军大营!”朱棣一字一句的说道,“冲散他们!”
“喏!”丘福领命。
“爹!”朱高煦大声喊道,“儿子跟丘叔去!”
“别胡闹!”丘福赶紧皱眉低吼,“叔是去玩命!”
朱高煦看看丘福,又看看朱棣,“儿子也要去拼命!”
“好!去!”朱棣看都没看他,“不砍下三颗鞑子的首级,就他娘的别回来!”
“喏!”朱高煦大声应道。
随后,跟在丘福的身后上马,同时挥手让自己的亲兵跟上。
他在战马上高昂着头,骄傲的策马走向骑兵的队伍之中。路过其他人的时候,他竭尽全力的挺直脊背,像只充满斗志的豹子。
“一会打起来,跟在叔后边!”丘福一个劲儿的叮嘱着,“千万别图快,千万别图猛,千岁的命令是冲散,不是破阵,明白吗?”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从得胜钩上摘下大枪,“知道了,丘叔!”
丘福又吩咐自己的儿子丘海,“你护着二殿下,掉根汗毛,老子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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