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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出来,裴献一路送她到东厂大门前,临到他进去之前,还抓着魏礼贤的手再三请求对她宽怀些。
芝兰玉树刚正不阿的裴家二郎君,到头来也有低声下气求人通融的一天,姜昭看在眼里,想对裴献说不值得,没那个必要,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太监压着进了大门。
大门从身后闭上,压着她的影子,这一回头,就只能看见那座森森的门。
她进地牢的第一日,平安度过。
大概是受了裴献的交代,魏礼贤和他手下的人并没有苛责她。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概不少。
第二日,魏礼贤仍旧没来,她在一个单人间,四周都是墙壁,她记忆里,这里一般是关押要死囚的。
第三日的黄昏,她身上的蛊虫隐隐有要发作的趋势,这次不像之前那样只有灼热感,内脏一抽一抽的,每疼一下都像是有人用一只手扯着一样。
终于有人进来了,魏礼贤和他的干儿子,往牢房里一站,一个笑容可掬,一个对姜昭拱手,说要带她见一位贵人。
贵人就是沈怀柔,他像是掐着时间点儿过来的一样,在东厂的一个隔间见她。
隔间很大,装潢奢靡,薰着暖香,几个太监像扔小鸡一样,将她扔到床上,便带上门离开。
姜昭强撑着精神坐起来,沈怀柔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在床沿坐下,捏着她的下颌,轻笑:
“姜大人,我没想到你居然敢杀段星渊。”
姜昭掐紧手指,指甲嵌进掌心,痛意让她维持着清醒的理智。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和沈怀景联手将这一切推到我身上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会先卖了你?”沈怀柔对她的撞傻充愣毫不在意,“就像现在这样,你看,你被扔在东厂,父皇下了旨,今日夜里要让人给你沐浴净身,明日便要见你。”
“你说,到时候,你这女儿身还能瞒得住吗?”
“沈怀景呢?你为他效忠,为他卖命,到头来,他给了你什么?”
“要我提醒你吗?姜大人,你的家人可都还在江和城,你的女儿身身份被戳穿了,便是欺君之罪,九族的性命都在你身上,姜昭,你真的忍心就这样吗?”
“良禽择木而栖,姜大人,你为官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沈怀柔说着,笑着,手指勾着她鬓角的碎发,被姜昭一把打下去:
“殿下请自重。”
到了而今这种地步,再继续装傻充愣也没什么用了,姜昭仰头同他对视,牵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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