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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蝴蝶（第1页）

秦川再次睁开眼，脑袋昏沉，他边揉着脑袋边小声嘟囔：“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晕倒了？”

坐在一旁的周震听到秦川的声音，赶忙回应：“秦川，你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秦川经他这一问，突然想起晕倒前听到的那些惊人话语，顿了一下，随后郑重地开口说道：“周叔，可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再详细告诉我吗？”

周震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娓娓道来：“你的父亲赵震汉是我们的老大，他收养了一个干女儿，就是现在的莲花。莲花是被我老大铁拳、鬼背、孔安三人合力养大的。老大太思念你了，于是在你大概20岁的时候，便舍弃了外面的那份产业，盘踞在滨海。我们每个人可都见过你呀，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为啥你一个没钱、没势、没权的人在南大那样的贵族学校，却从来没受过欺负？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你身后默默守护着你呢。我那时刚加入，第一个任务就是监视你，我们每天都会准时在学校附近盯着你。

从你学校毕业之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再盯着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产业在洗白，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再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是你开了一家公司的时候。我们的产业成功洗白之后，老大把莲花安插在你身旁。莲花从小就被当作一件武器，一把利剑，在老大看来，她的作用就是保护你。

后来得知高家的大公子和那个沈越联合起来害你，老大便用计将他们杀了。杀了他们之后，又杀了秦家的养子秦绍源，结果就遭到了沈家公司沈幼薇的报复。老大一时心急，去威胁了一直庇护他的警察局局长，没想到那局长直接自首，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老大就锒铛入狱了，鬼背也跟着一同入狱。

孔安是我们的大姐大，她很聪明，之前一直没被找到。但听上次铁拳说，她被安家的一名杀手杀掉了。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鬼背和大佛被判死刑后，铁拳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也去警局自首了。孔安的尸体我们也给她厚葬了。

本来我们手下有上万个兄弟，四位老大进去之后，我们就群龙无首了，被沈家逐个击破。你也看到了，那么大的一个组织，如今就只剩下这寥寥几百个人了。当时的精英但凡能活一个，我都当不了这老大呀，所有的精英都在那一仗里全部折损了。”

秦川听着，眉头紧皱，又开口问道：“沈幼薇？就她打散了这么大的一个组织？”

周震一听，满脸怒火地说道：“就是这个黄毛丫头，真没想到她的手段这么残忍，心思这么缜密，她甚至现在已经独吞了沈家，狠起来连她的父亲都不放过！”

秦川回到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片刻，他回头望向正在房间里胡乱跑动的安柔莺，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她。

他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柔莺，我不应该这样的，一切都怪我啊。要不是我，你们都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我才是这一切的罪人，给你们带来了太多的伤害。我的父亲、爷爷，还有你和你的父亲，还有安依觅、莲花，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我呀。要是没有我，你们现在肯定过得舒舒服服的，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一直恨着秦家，还以为所有的坏事都是秦家干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逼疯你的，不是秦家，而是我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妹妹，也对不起莲花，你们所有人都因为我而掉进了这无尽的深渊。

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姐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前夫。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一个人承担着那么多的压力，每天回家你只是摆着一张脸，我还总以为你是不想和我说话。可当我真正去了解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会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啊。以前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多累，等我真正坐到以前你坐过的位置上，我才发现，以前的你，过得太不容易了。”

他泪流满面地看着在自已怀中一动不动的安柔莺，随后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想借此抱住那些已经破碎的过往，抱住那份自已亏欠已久的深情。

过了许久，怀中的安柔莺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与感慨：“秦川，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呀。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你，可当我痛苦地发现，身边再也没有人能理解我、关心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你才是最好的那个。

我父亲离世，妹妹也离去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已的全世界都崩塌了。支撑着我的，只有那渺茫又仿佛触摸不到的你。我其实很清楚自已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我咬着牙，拼命地想去控制那些失控的行为，可我感觉自已的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已支配了，它做出的那些举动，连我自已看着都觉得恶心、愚蠢。

直到我不再是安家所谓的继承人之后，我才恍然发觉，其实那个安家有没有我，都能一样运作下去。我不过是众多棋子里的一颗罢了，我以前总是觉得没了我好像就不行了，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已想得太多了，安家就算没了我，也一样不会停止运转。

我在安家付出了太多，把自已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兴趣都投入进去了，却因此忽略了你的感受。直到今天，你紧紧抱住我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地知道，我心中一直想要的东西，其实就是你呀。而我世界里的那只蝴蝶，就是你，秦川……”

秦川不禁愣了一下，他凝视着怀中的安柔莺，此刻的她眼中盈满了泪水，之前那种兴奋过度以及控制不住的颤抖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似正常的微笑，那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秦川。

秦川见状，赶忙急切地唤道：“柔莺！你……”

安柔莺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堵住了他的嘴，脸上带着笑意说道：“秦川，我爱你……我感觉自已像是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我在里面除了花，根本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可是每次当我走累的时候，就会出现一只蝴蝶，那只蝴蝶飞得特别快，但每飞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等着我，然后我就会去追它。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蝴蝶罢了，但是当我真正抓到它的时候……”安柔莺缓缓抬起抓住秦川的手，继续说道，“原来它是你的手。”

秦川红着眼眶，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柔莺，你恢复正常了？”

安柔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恢复正常，但是我知道，这一刻我起码是正常的。曾经的我，把金钱和地位看得是那么那么的重。我的妹妹，生前一直想着要超越我。”说到这儿，安柔莺淡淡地笑了笑，随后缓缓低下了头，接着说道，“她怎么可能超越我呢？因为与她相比，我舍弃的不单单是女人的柔弱和温柔，我更是舍弃了感情和爱呀。

自从之前发现可以和你正常交流后，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再次在一起，但是我为了所谓的金钱、地位，还有那所谓的家族，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你。我爸爸做的那些事儿，我本来明明是可以阻止的，但是我却并没有去做。这一切，真的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已的咎由自取，这算是对我这么多年来的一种惩罚吧。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恢复正常，也不知道自已下一秒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是此刻，我紧紧握着你的手，就已经觉得，下一秒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没有遗憾了……”

秦川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他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正常，正对着他微笑的安柔莺。心中的诧异让他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已的脸，毕竟医生明明说过，安柔莺的情况不会好得这么快，还强调需要长久的陪伴才行呀。

此时，安柔莺轻轻张了张嘴，缓缓开口说道：“秦川，能救我的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话音刚落，秦川的视线却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眼前仿佛被一片黑暗迅速笼罩。等他再次用力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然大亮。他环顾着四周熟悉的环境，眼眸里不禁多了几分失望。他又缓缓抬起自已的手，回想着梦里那真切的触感，不禁苦笑着喃喃自语：“梦终究还是梦吗……”那话语里，满是失落与怅惘，仿佛还沉浸在刚刚那场美好却又虚幻的梦境之中，不愿醒来面对这现实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