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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他满脸泪水,委屈巴巴地问:“为什么?”
姨娘长久沉默,一遍一遍擦眼泪,最后才说了一句:“因为,你阿娘,是你父皇的心病。”
自她走后,沈长安便落下了心疾,万千绞痛,只要一提她,便要心悸抽痛,无声倒下。
这十几年里,当时见证了他与重门欢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人已经越来越少,当时无人敢提重门欢,现在更是少有人知晓。
年幼心思单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让父皇留下了这样的心疾。
不懂情深,自不知爱恨削骨断肠。
他仰着头天真地问:“那我阿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姨娘眼睛红得更加厉害,不住地抹眼泪,他知道,她是想他阿娘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提起阿娘,姨娘就得哭。
“你阿娘啊……”姨娘揉着他的头,眼神缥缈虚无,似乎在回想往事,幽幽开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姨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说她狠心吧,又觉得心疼不已,她这个人啊,就是心肠太软,才会苦了两世。”
重门欢抛下刚出生的一对稚子,决然跳下深崖,世人总有人觉得她太过于狠心,却从来没人敢说,她有多坏。
一个不坏的人,如此决然狠心,当是已经心灰意冷。
以前,她总告诫自己要狠心,后来还不是照样放过了沈长安,若她真的狠心,这两个孩子,哪能来到这个世界?
她对自己的情感无能为力,爱恨皆身不由己,狠心又不能绝对,口是心非得教人说不出她的好坏。
红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但是,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人。
“阿娘若不狠心,为何总没来看过我一眼?”孩童稚嫩天真,纵然锦衣玉食天之骄子,最想要的,还是亲娘在侧。
白日为他准备膳食,教他功课,夜里给他唱童谣,哄他入睡。
在他的想象里,父皇那样冷酷伟岸的人,定然会有一个温柔似水的妻子的,他的阿娘,一定又美又温柔。
可他,等了十几年,还是没等来她。
彼时姨娘黯然伤神,拉着他的手说:“余生,你还小,很多事情姨娘现在没办法和你说,等你走上皇位,成为南秦的皇,姨娘自会告诉你。”
他半懂不懂地点头,日日盼着长大。
等登上皇位之时,便能知晓他阿娘去向。
她若不肯会老,那他便去寻她,看她过得好不好,问她,这些年可有想过他?
时光荏苒十五年,他终于走到了当年期许的那一步。
“姨娘,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我阿娘和父皇当年之事?”少年天子站在辉煌殿宇,目光殷切。
红衣百感交集点头,看着少年又模糊了眼睛。
天光白日里,殿内红烛依旧烧得热烈,新皇登基的金销声不断鸣动,少年余生着了新皇华服,公子迢迢风姿,清骨傲然。
已有当年,沈长安之气度。
红衣倍感欣慰,她便知道,那样美丽传奇的女子和那样尊贵傲然的绝世王爵结合,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差?
她拉着少年的手欣慰点头:“也难得你还记得当日姨娘的承诺,时候还早,姨娘便给你说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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