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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琦自己也去尝,才含入口中,直接呸呸呸,差点吐出来,怎么是咸?他把盐当糖了?
爸爸朗声大笑,眼缝都挤到看不见。
他分明骗过他,就在这种笑容之下。
所以他摇头又点头,不知作何反应才算好,才叫对:“爸,我信你,可你会不会不习惯啊?”
“你小时候,我们不就过这种日子吗,”中年男人面貌明亮,看起来比他这个儿子还要期待今后:“快告诉爸爸,想做什么,爸爸都带你去,爸爸现在有是时间。”
他们一起溜冰,一起写生,一起唱K,一起在街角小巷闲逛,分享各种小吃。
他们还重回打小常去早点铺子,他都快忘了那里包子是什么味儿了。
爸爸分给他一大半,他开心地扯着包子皮,一点点放进嘴里。
他不敢大口大口嚼,慢慢回味这份久违爱意,他怕吃快了,噎着了,梦就醒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这么小心翼翼了,还是会再度睁开眼睛。
他仍躺在病床上,映入眼帘同样是父亲面孔。
他满面焦灼,大概是见他醒了,他眉间稍有松动,似乎还微不可查泄了口气。
他脸上柔和像日落前最后一抹余晖,稍纵即逝。
果然是梦吧,他自杀未遂,被救了下来。
王天琦在心里苦笑。
他喉咙干涸,缓慢张开嘴,想要叫声“爸”。
也是这一刻,男人面色重回冰湖般冷寂,他说:“王天琦,你要死也等我死了先,我丢不起那个人。”
他字句如刃,一如既往,剐得他心口生疼。
王天琦泪水汹涌,他只字未言,单手捂住双眼,痛苦呜咽起来。
——
“我陪他太少了,”医院回廊里,王龠掩面坐着,手肘撑着腿面,半晌都无法直起腰来:“天琦他什么也不跟我说。”
陆晅陪他坐着:“你找他沟通看看。”
“你也看到了,”男人长吸一口气,终于起身看向前方:“他见到我就像见到鬼,医生说他可能因为落水有PTSD了,我看他不是落水PTSD,是爸爸PTSD。”
他自嘲着。
陆晅想到玄微那天说,被蜃摄取心智后,能看见只会是自己最信赖人。
王天琦爱着他父亲,这点毋庸置疑。
他在心里轻叹一息,问:“以前找过他吗?”
王龠刮了刮眼皮:“我哪有时间。”
“花十分钟一起吃顿饭,周末一块钓个鱼,闲聊几句,其实不难挤出来。”陆晅对人情世故也不太擅长,但也努力建议着。
王龠抿了抿唇,摇两下头:“我时间不多,”他深深地重复一遍,语调渐低:“不多啊,哪里够用啊。”
他忽而侧目,看了看陆晅,看着这个男孩峻挺面庞:“也不晓得天琦那个混小子长到像你这么大了会成什么样?”
陆晅隐隐生出一种揣测,可他不好贸然发问。
但王龠很快告诉他了,男人解开袖扣,慢慢将衣料卷至胳膊。
他手臂内侧皮肤下方,埋着长长一道管,触目惊心,很是狰狞。
陆晅知道那是什么,他当年在父亲胳膊上意外见过。
妈妈骗他说这叫留置针,爸爸肺炎要吊很久水,这样老爸就不用反复被扎肉。
爸爸在一边笑着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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