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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房中只剩下何肆与宗海和尚两人。
何肆忽然说道:“宗海师傅,多谢了。”
宗海和尚淡然笑道:“不如过了今晚再谢吧。”
何肆摇摇头,“说句晦气话,怕过不了今晚。”
宗海和尚保证道:“不会的。”
何肆笑道:“但即便是真没有明天了,这句谢谢也不该少的,当初李嗣冲为我祓除血食之祸,他要我五体投地谢他,我知道他不是真心图报,我却是真心感激的。”
宗海和尚即便不动用他心通,也是了然何肆的想法,赶忙侧身,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何施主莫要折煞我了,僧在佛前,不敢受礼。”
何肆玩笑道:“其实我就是怕,我是出身下九流的人家,在墩叙巷,看似各人自扫门前雪,老死不相往来,其实也有求人办事的时候,都知道该怎么礼尚往来,似乎不送些什么,心里就不踏实,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别说我这命还捏在宗海师傅手上了,只是磕个头,道声谢,已经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了,奈何宗海师傅是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宗海和尚说道:“什么都不用做。”
何肆终于还是问道:“宗海师傅为何待我这般好?”
宗海和尚回答,“报应甚分明。”
何肆不语,学佛一年,佛在眼前,学佛三年,佛在西天。
不解就不解吧。
宗海和尚又说道:“多虚不如少实,咱们是朋友啊,还是书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
何肆点点头,无须多言,朋友二字就够了。
宗海和尚看着屋外完全黑下来的天,说道:“咱们该睡觉了。”
何肆问道:“同榻而眠?”
宗海和尚点点头。
何肆倒是没有一丝羞赧,“解衣睡?和衣睡?”
“都行。”宗海和尚倒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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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不净观,不远不近,不爱不嫌。
何肆当即解衣,脱得就剩亵衣之后,钻入冰冷的棉被之中。
何肆没有恶卧之习,从来睡如躺尸,宗海和尚也不忸怩,和衣不盖被,躺在何肆身边。
何肆忽然又是起身,想起自己经历过的几次恶堕,其实不是真正堕入阿鼻地狱,而是还在堕落之中,阿鼻意为无间,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
好几次都是大辟相助,才得以暂时解脱。
何肆拿起龙雀大环,摘了刀鞘,握在手中。
那天老爷的手段为何与佛法经义如此相近,何肆不得而知,但闻外界道妙真人,神通手段,无所不能,盖有神通不及业力之言,否则佛便不是佛了,而是随心所欲,广大神通之人。
宗海和尚见状,微微一愣。
何肆笑着说道:“宗海师傅放心,吾梦中不好杀人。”
两个书友默契神会,彼此都有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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