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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东郊巷出了些事情,臣弟要前去查看,特来禀告。”
清晨刚洗漱完,晋陵王的声音便响在了门外。
“进来说话。”陈嗣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臣弟与那些医士病人接触的多,不敢近身皇上。皇上有事直接吩咐便是,臣弟听着。”
陈嗣音走出门,看着跪在地上的晋陵王,欲言又止,随后道:“东郊巷出了什么事?”
“染病的尸体是要烧的,但是病人的家属不同意,他们要将尸体带回,所以闹成了动乱。”晋陵王虽然捂着口鼻,但极似云贵妃那诗画般的眉眼,依旧散发着遮不住的英气。
这个问题确实棘手,陈嗣音又问:“你跟百姓说染病要烧尸体了吗?”
晋陵王摇摇头:“挫骨扬灰是极刑之罪,臣弟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没说就好,你就说要将他们的尸身放在一起安置,好做法事,烧完之后骨灰放进棺材里钉死,让他们去福兴寺领棺椁自己安葬就是了。”
“可是这。。。。。。会不会不太人道。”
“让活着的人活着,才是最好的人道。”
“是。”晋陵王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此刻也只有这个方法。
看着晋陵王离去的背影,陈嗣音暗想,这个晋陵王,也没有公子载说的那么一身反骨啊?
陈嗣音趁晋陵王不在,装备齐整去了收治病人的东郊巷,虽然黄的贵一再相拦,但是架不住皇上的坚持。
走在空无一人的巷道上,陈嗣音还不忘嘱咐黄的贵:“记得等会儿唤我什么?”
黄的贵垂首道:“大公子。”
陈嗣音拍直他的腰板道:“黄大人站直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在我面前也不用太拘着规矩了。你天天这样佝偻着身子,以后可要成驼背老头儿了。”
黄的贵鼻头一酸,他弯腰低眉了一辈子,只是想活着,从未考虑过能不能活到成为老头的时刻,更别说身子佝不佝偻了。
“皇上,奴才一个阉人,身子都不完整,亦不在乎弯不弯曲。”
陈嗣音停步看向他,那是黄的贵第一次直面天子圣颜,陛下眼中的无上悲悯似乎让他忘了自己的卑微!
思虑许久陈嗣音依旧没有开口,就算扶正了他的尊严又如何,她亦不确定能不能保全他一生的富贵。
让人看见一线希望又陷入黑暗,会比一直在黑暗中没有见过光明,要难受的多。
纵使为天下之主,她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陈嗣音深深叹息一声,无奈地拍了拍黄的贵的肩膀。
晋陵王处理好那些乱子,在东郊巷巡视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惊:“皇。。。。。。”
黄的贵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走到晋陵王面前,道:“王爷,大公子正在给病人施针,不能打扰。”
晋陵王看着自己这个十分相熟但是又好像从未认识过的皇兄,病人上吐下泻,浑身都污糟不堪,但是皇上竟然像没有看见一般,那么认真的医治。
世家贵族中少有这般体恤民情之人,旁边的医士都对此深感佩服。
陈嗣音一套针法走完,病人凶险的病情已然有所控制。
她看着一旁的医士,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便用这个方法扎针。”
“是,公子医术精湛的让老朽十分佩服,不知公子师出何人?”
陈嗣音一笑,擦了擦头上的汗渍:“家师不爱虚名,所以让我在江湖上不必提他名讳,还望各位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
仰头之时,陈嗣音恰好对上晋陵王那一抹温和的眼光,她抱之一笑。
两人回去的路上默默无语,还是晋陵王率先开口道:“皇上的医术,是梦境中的高人所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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