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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苟府。
苟寒山坐在案头侃侃而谈,底下坐着几十个晚辈子侄。他虽然身为左庶长,但好为人师的性格一点也没变,有空的时候还是喜欢给小辈们授课,讲讲年轻时学艺的艰辛和困顿。
正当他讲得兴致脖脖的时候,门外有些敲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让他微微有些不悦。
“进来。”苟寒山道。
推进门来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也是苟府的管家。他躬身将一卷金纸递给苟寒山,道:“老爷,青彦榜更迭了。”
“哦?”苟寒山稍稍有些惊讶,青彦榜每年更迭一次是惯例,但每逢五年一度的朝歌争鸣时必然会在盛事结束之后再作更迭,今年不知为何早了些。
老人弯身退去,关上房门。苟寒山并没有马上打开那卷金纸,而是轻轻地放在桌上,对着一众子侄道:“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几人能上青彦榜。”
底下少年有喜有悲,有人自信满满,有人忐忑不安。
“老师,青彦榜真能作准吗?我们从来没有比试过,炼器师公会凭什么给我们排名?”说话的少年脸上长了些许麻子,这些麻子让他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苟寒山瞬间黑下脸来,不悦道:“平日不好好学,到头来还怀疑青彦榜的公正!孺子不可教也。”
苟寒山的话虽然严肃,却引来底下少年的一阵哄笑,这阵嘲笑让麻子少年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不轻易认输,继续弱弱地道:“但……但炼器师公会确实没有让我们公平比试吗,这样难道不算武断和偏面吗?老师您时常教导我们要实事求事,做事切不可盲目武断。”
苟寒山怒气更盛,“小畜牲,你是在骂老师还是在骂炼器师公会?”
麻脸少年低头道:“学生不敢,学生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苟寒山虽然生气但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道:“青彦榜自立榜以来,虽然有细微的误差,但大体上应该不会差太多,打个比方你苟不员去年排在青彦榜末尾,今年绝不会排在前三甲。”
苟不员正是麻脸少年的名字,他是苟家远房亲戚,承蒙苟寒山关照平日里也来苟府学习。
所有的人又笑了,有人道:“苟不员大概是不满炼器师公会把他排末尾了,以他的实力排前三甲还是没太大的问题的。”
“哈哈!”哄笑声更响,苟不员有些无地自容。
“好了,不要吵了。”苟寒山压了下底下的闹声,“让我看看这一年你们有没有进步。”
轻轻铺开那卷金纸,目光一路往上游走,苟寒山露出了些许笑意,姓苟的子侄这一年好几个都大有长进,这让他颇感欣慰,更让他开心的是最看重的孙子苟不冷今年的名字已经排在钟弃剑之上,看到此处他老怀甚慰,但只过一息,他的笑容凝固了,目光呆滞。
在这卷金纸的最上端,赫然有几个朱笔小字,榜首:董清。
苟寒山揉了揉眼睛,断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名叫董清的孩子确是榜首,皇室叶治屈居榜眼,而自家苟不冷依然还是探花。
“朝歌中谁家孩子叫董清?”苟寒山问道,在他的记里朝歌没有姓董的高门大阀。
底下少年面面相觑,显然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苟不冷回道:“朝歌没有,但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大荒郡剑神阁的表妹好像叫董清。”
“董清!”苟寒山神色陡然一变,摸索着记忆,“那个孩子确实叫董清。”
苟寒山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夜的一幕幕。
“外公,我夫君不是普通的瞎子。”
“来年朝歌,我一定会证明我的夫君不是普通的瞎子。”
“当年外公弃我母亲和外祖母不顾,三十多年来连信也没有一封,如今初次见面外公却要奚落我的夫君。我董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青彦榜首我一定会得到,夫君我也一定不会舍弃!”
……
苟寒山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着少女倔强而坚定的话语,不禁心生内疚,两行老泪在眼眶中打转,片刻后,他定了定心神,自言自语地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一定是另有其人。
“一定是另有其人……”
苟寒山嘴里不断念叨着走出了房门,只剩下一众子侄愣在那里。
离朝歌五千里外。
在青瓮城的客栈住了一晚后,五人没有过多停留。叶秋五人乘着肥鹰遨游在天空上。
他们悠闲地坐在肥鹰背上的小房中,看着山峦连绵起伏,谁也不知道青彦榜的更迭,他们还没有资格被告知这件重要的事情,或者说这件事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至少董清到目前为止也是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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