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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低头看着她,等她睡沉了,轻轻抽出胳膊,给她盖好被子,掀起条帘子缝,吩咐稳着些,靠着车厢看起来了线报。
日落月升,帐蓬里,司马睿坐的象块石像,伴月蹲在净房帘子后,一只手将帘子掀起条缝,一只手托着腮,愁眉苦脸。
六少爷这得坐到什么时候?人家都该到家了……不会就这么坐化了吧?咦!天都黑了,灯,要不要点?得点上,要不然黑灯瞎火的,六少爷倒无所谓,他眼珠都不动了,可不点灯,他就看不到六少爷了……
伴月站起来,站到一半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他蹲的时间太长太专心,两条腿麻的全无知觉,伴月伸着两条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按在一条腿上,龇牙咧嘴的揉。
他这腿都麻了,六少爷还不得僵了?唉,六少爷也真是的,人家都走了……
伴月好不容易揉好了腿,双手撑地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沐桶走了几步,这才绕到帅蓬前,掀帘进去,将长案旁高高架起的十二头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着,扭头看了眼他家六少爷,将落地烛台挪到了司马睿旁边。
仿佛是被烛光灼了眼,或者是蜡烛里那股子馥郁的清香唤醒了他,司马睿眼皮动了动,眼珠慢慢转了下,看着烛火,眼皮猛跳了跳,“她走了一天了!”
“是,该到家了!”伴月急忙接话,六少爷醒了!
司马睿双手动了动,按在炕几上,也许是想站起来,手一软,人往后仰倒在榻上。
“少爷!”
“出去!”司马睿躺在榻上,仰头看着帐蓬顶。
他和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说什么?他比他站在更高,比他更加超凡脱俗?
他想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配不上李姑娘,只有他陆离能配得上?
呸!
李姑娘的愿望……一个女儿家……他说她先是他的伙伴……
司马睿脑子里又和这一天一样,纷乱如麻,越理越乱,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面前,他陆离居高临下……和李姑娘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司马睿浑身酸涩僵硬的和他的心一样,
他决不能容忍陆离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总有一天,他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李兮是被陆离抱下车子的,窝在陆离怀里,她懒得醒,等她睡足睡好睡醒时,帐蓬上那只小小的洞窗里,已经透进了黎明的曙光。
隔着几层厚厚的帷幔,另一面的陆离正在发号施令,那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李兮凝神细听,陆离要和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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