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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远隔千里。
玻璃这头,异常安静,有种诡异的落寞在流淌。
纪星疲惫地收拾东西起身,看见楼下三环路上车流如织,红色白色的车灯像流动的银河,安静无声,隔绝着,远离着。
她下了楼,出门一瞬,冬夜的冷风吹得她只打寒颤。
一进地铁站,广播轻声播报:“开往巴沟方向的末班地铁将于三分钟后到达本站,请乘客……”
她匆匆跑下站台,地下空气凉,寒意从脚底弥漫上来。
赶末班地铁的人不多,站台上乘客寥寥无几,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孩蹲在一旁埋头打电话,轻声抽泣:“可我就是觉得很苦啊!”
纪星盯着她看,警惕她可能出现的反常举动。但地铁进站后,那女生迅速擦擦眼睛站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去门前等待。
纪星为了给陌生女孩留点儿空间,没跟她进同一列车厢。其他几个夜间乘客也做了相同的举动。
深夜的地铁空空荡荡,纪星坐在座位上,和寥寥几个乘客一起随着摇晃的车厢在这座城市的地下穿梭着。
车内暖气很足,却也偶有隧道里的冷风涌过。
纪星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车窗玻璃,黑色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脸庞,年轻女孩的神情呆滞而麻木,早上化的淡妆此刻应该不在了,只剩苍白的脸颊,无神的双眼,和眼睛下的黑眼圈。
一张脸又干又枯,毫无生机。
她盯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看着,看着,突然之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苦累和愤怒,累到毫无缘由地突然想哭。
她咬紧牙关忍着,鼻子却越来越酸。
分明这一天没受委屈,也没发生什么让人承受不了的大事,可她就是觉得她快要崩溃了。
好累,明明没做什么事,怎么会那么累!
突然,隔壁车厢传来女生的哭泣,是刚才那个女生,轻轻的抽泣声在车厢里回荡。
纪星忽然就没了泪意。往那头看一眼,那女生正不停拿手背抹着鼻涕眼泪。
到站了。
纪星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
“谢谢。”她呜咽。
纪星摇摇头,下了车。
出了地铁站,寒冬的冷风直涌。
她裹紧大衣,冻得瑟瑟缩缩。
巷子里没有行人,冷风卷着几片枯叶和塑料袋从她脚边扫过。
她碎步跑进小区,小道旁枯木成排,花坛里一片萧索。
一排排单元楼门口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应声而亮,照着她细细长长的影子缩小又拉长。
半路手机响,是妈妈的电话。真是不合时宜,她烦心地接起。
“星啊,还没回家呢?”
“回了。”她心情不好,实在不想讲话。
“怎么听见风声,在外头?”爸爸插了句话。
“小区里。”
“今天加班了?”
“嗯。”她闷哼一声。
妈妈有所察觉:“心情不好呀?”
她顿时就不高兴地就揪了眉毛,已不耐烦:“没有。”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跟妈妈讲讲。”
“说了没有!”她烦躁地抠头发,积压一路的怨气快要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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