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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之耸耸肩,转动车钥匙点火。正要发动汽车时,雄治突然开口:“等一下!”他慌忙踩下刹车。
坐在副驾驶座的雄治定定地望着杂货店。数十年来,一直是这家店支撑着他的生活,此刻难免依依不舍。更何况对他来说,这并不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
“嗯……”雄治小声呢喃,“好了,走吧。”
“心愿已经了结了吗?”
“是啊,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说完雄治闭上了眼睛。
贵之发动了思域汽车。
因为脏污,招牌上“浪矢杂货店”的字样已经很难辨识。虽然觉得遗憾,贵之还是直接按下快门。他变换不同的角度,接连拍了好几张。其实他并不擅长摄影,完全不知道拍得好不好。不过好坏都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给别人看的。
眺望着路对面那栋老旧的建筑,贵之想起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和父亲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
回头想想,总觉得很没有真实感。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时常怀疑那只是一场梦。真的收到过来自未来的信吗?关于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雄治此后再也没有提过。
然而那时交给他保管的信放在了父亲的棺材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赖子她们问那是什么信时,他无言以对。
说到不可思议,父亲的死也是如此。尽管早就被告知随时有可能去世,他却很少呻吟呼痛,生命之火如同纳豆细而不断的黏丝一般,微弱而持久地燃烧着。连医生也感到吃惊的是,在进食不多、基本卧床不起的情况下,他竟然又活了将近一年。仿佛在他的身上,时间的流逝变慢了。
贵之正沉浸在回忆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请问……”他回过神来,往旁边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她身穿运动服,自行车后座上绑着运动包。
“你好,”贵之回答,“有什么事?”
女子略带犹豫地问:“您认识浪矢先生吗?”
贵之放松嘴角,露出微笑。
“我是他的儿子,这里是家父的店。”
她吃惊地张开嘴,眨了眨眼睛。“这样子啊。”
“你记得我家的店?”
“是啊。不过,我没有买过东西。”她抱歉似的缩了缩肩。
心下恍然的贵之点了点头。“你写信咨询过?”
“是的。”她答道,“得到了十分宝贵的指点。”
“是吗?那就好。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十一月。”
“十一月?”
“这家店不会再开了吗?”女子望着杂货店问。
“……是啊,家父已经过世了。”
她惊得屏住了呼吸,眉梢悲伤地下垂。
“这样啊。几时去世的?”
“上个月。”
“是吗……请您节哀顺变。”
“谢谢你。”贵之点点头,看着她的运动包问,“你是运动员吗?”
“没错,我练击剑。”
“击剑?”贵之瞪大了双眼,颇感意外。
“一般人不太熟悉这个项目吧。”她微微一笑,跨上了自行车,“在您百忙之中打扰,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贵之目送着女子骑自行车远去。她练的是击剑啊,确实很陌生。也就是奥运会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还是精华版的那种。今年日本抵制了莫斯科奥运会,连精华版也看不到了。
她说是去年十一月份来咨询的,大概是记错了。那时雄治已经生病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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