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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眼角一挑,淡漠而道:“若是摄政王不喜,便是那姬妾如何诚心而邀,摄政王都会执意拒绝,且无心相处;倘若,摄政王心有喜爱,随意风流,便是那姬妾并非诚心而邀,摄政王也会专程过去。毕竟,红酥手,美人儿恩,这世上的男人,都无一例外的,过不了女人这关。”
这话一出,颜墨白突然不说话了。
凤瑶心生冷讽,也不多言,仅是足下的步子微微加快了几许。
半晌,待绕得另一条岔道后,沉寂无波的气氛里,身后的颜墨白才平缓无波的出声道:“长公主此言诧异。这世上的男子,也非全都是喜好女色,随性风流。”
凤瑶冷谑而笑,“比如呢?”
这话一落,淡漠的回头,冷眼观他,不料他正静静的望着她的后脑勺,待得她一回头,二人的目光,便也顺势一触。
凤瑶瞳孔一缩,仅与他对视两眼,便已故作自然的回头过来。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那温润无波的嗓音再度响起,“有些人,虽是姬妾成群,但却不过是随之任之罢了,不曾亲昵,不曾触碰,是以,也算不得风流,尚且能算正人君子。”
他并未回答凤瑶的话,仅是委婉言道了这些。
凤瑶神色微动,淡漠而道:“姬妾成群之人,无论如何,既是不曾推拒,便也对那些姬妾自有好意。如此,又如何算得上不风流?再者,便是不喜欢,却将那些女子纳入府中为姬为妾,耽误女子年华,如此,又如何算得上君子?”
说着,再度回眸,淡眼观他,“是以,摄政王又何必如此委婉解释?你是否满院姬妾,是否好色风流,这些于本宫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摄政王要如何,照旧便是,只要不出格,本宫自不会干涉于你,而你,也不得干涉本宫。”
淡漠幽远的嗓音,莫名的卷着半许复杂,待得这话落下后,凤瑶便故作淡然的回眸过来,不再言话。
仅是片刻,身后则再度扬来颜墨白那慢条斯理的嗓音,“长公主又何必将这话说的如此不近人情。微臣如今,好歹也接了长公主懿旨,好歹也即将成为长公主驸马,难道微臣风流成性,不知收敛,长公主便毫无感觉?也不怕微臣影响长公主声誉?”
凤瑶淡道:“摄政王人品如何,天下皆知。你这满院的姬妾,天下也知。是以,你无需掩盖什么,本宫也无心在意。本为逢场作戏,不过是身份与称谓稍稍变了罢了,其余的,你与本宫,皆无任何变化。”
淡漠的嗓音,幽远而又复杂。
然而这话一落,颜墨白却再度不再出声。
一行人一路往前,步伐冗长缓慢,鳞次栉比,奈何周遭气氛,却莫名的显得有些沉寂与厚重。
不多时,待抵达摄政王府府门外时,凤瑶正要随着王能的搀扶上得马车,正这时,颜墨白那温润平缓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要无心无情,微臣何来不配合。只不过,近日大盛逼迫得急,微臣再度救长公主于危难,长公主对微臣之意,无论如何,都该有所变化才是。还是那话,望长公主一碗水端平,长公主既能为了不愿伤害许儒亦而强嫁微臣,便也该对微臣这替代之人,稍稍优待才是。毕竟,是微臣解了长公主与许儒亦共同之危,虽不愿与长公主邀功,但这些事,长公主都在记在心底才是。”
凤瑶顿时驻足,稍稍推开王能搀扶的手,随即转眸朝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嫁娶本为逢场作戏,本宫下嫁于你,对你也并无影响,摄政王却如此言道,可是有些过了?”
颜墨白稍稍挪开目光,幽远无波的道:“何来未有影响。熟识之人皆知,长公主因不愿伤害许儒亦而强嫁微臣,如此,微臣对长公主来说,是什么?再者,长公主本为强嫁,却还得瓜分微臣兵权,还得让微臣奉上万两彩礼,此事对微臣而言,何其无辜。”
无辜?
凤瑶瞳孔一缩,眼角也忍不住抽了两抽。
这二字若是从旁人口中道出,并无异样,但从这颜墨白口中道出,却莫名的有些不伦不类。
毕竟,颜墨白此人深不可测,从容腹黑,想来便是泰山压顶,面色定也不变分毫,深厚淡定,如今,竟也会口口声声对她说着无辜,是以,这二字入耳,着实有些突兀异样了些。
思绪翻腾,凤瑶静静观他,并未立即言话。
他那双深邃无波的瞳孔,也静静的朝她望着,许是见她一直不言,他神色微动,薄唇一启,再度出声,“长公主可是无话可说了?又或者,明明是对许儒亦心底有感,却又害怕真正辜负,从而,肆意逃避,不敢去接触半许?”
他嗓音平缓而又挑高,无形之中,略微卷着几许刨根问底甚至咄咄逼人之意。
凤瑶依旧淡漠无波的观他,并未言话。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她才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本宫行任何事,都问心无愧。倘若摄政王心有不满,亦或不愿接受本宫嫁娶,如此,你要么交出兵权,要不不问世事辞官归隐,从此,本宫再不会对你为难分毫。但若是,摄政王执意迷恋权势,不愿辞官,更也不愿交出兵权,如此,摄政王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便也别念着本宫不会纠缠甚至诸事都拉上你。”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指尖微动,自行干脆的登上了马车。
待掀帘而入,并在马车上坐好后,车外,则再度扬来颜墨白那幽远无波的嗓音,“长公主既能问心无愧,微臣,便更是问心无愧了。嫁娶之事,微臣接了懿旨,自是不会反悔,只是,就不知许儒亦若知长公主要下嫁微臣,且还是强嫁,就不知他是否心灰意冷,凉薄妒嫉了。”
说完,勾唇轻笑两声,温润平缓的道:“恭送长公主。”
冗长的话语入得耳里,那平缓温润的语气,似是不曾卷着任何情绪,奈何这话入得耳里,却莫名的厚重与闹心。
此番选择下嫁颜墨白,无疑是因颜墨白大权在握,兵力雄厚,其二,也因与颜墨白互相抵触,是以,明眼之人办事,自也可不用顾忌太多,也无需感情用事。
只奈何,颜墨白也不是个善茬,言行也着实令人闹心,此番之下,心底再忆起那许儒亦,一时,着实有些无奈与复杂。
放眼这整个大旭,她能用之人并不多,而许儒亦这个强劲的后盾,她不想伤害,更也不愿失去。
她姑苏凤瑶已是满身疮痍了,便也不可再祸害真心实意待她之人,这场终归不会有结果的情谊,她干脆的快刀斩乱麻,也希望,许儒亦能理解,更也希望,她此举问心无愧,并未做错。
长痛不如短痛,这点,她自也明白,也觉那许儒亦本为明眼之人,精明儒雅,自也知晓收敛心思才是。
只奈何,虽心底一直如此思量,也一直如此的判定,但最终,她终归还是未能算到人心的难忍,难解,难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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