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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感情夹杂在这其中的时候,又会让这种政治拍挡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元玉英已经看出来宇文泰满面的不快,不用问她也能料想到此刻他心里的压抑、郁闷,还有巨大的压力。此时此刻她还能问什么?
宇文泰慢慢转过身来,看起来倒是面色如常,慢慢地向妻子走过来。走到元玉英身边,扶住了她,仔细看着元玉英的脸,“身子好些了吗?”
“夫君好我才能好。”元玉英也抬起手臂用双手抚着宇文泰的双臂。
宇文泰携着她往里面走,两个人并坐一起。
“夫君想怎么办?”元玉英的性子其实是藏不住问题的。
宇文泰侧身看着她。两个半相依偎。“是我负了贤妻。”他语气里有那么一抹愧疚。
元玉英心里是不舒服,但她深深懂得成事不说,遂事不谏的道理,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又何必为了那些无意义的事讨论。
“小郎不能总在外面。”终于还是元玉英先开了口。夫君一直没有和她提过这个,她心里就看作是他对她的看重和在意了。如果非要如此,她愿意把事做得漂亮些。
宇文泰把元玉英拥进怀里,两个人交颈相拥。慢慢地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动,热泪顺着他的脖颈倾泻下来。她没有抱怨,没有责难,只是无声而泣。正是因为元玉英如此隐忍,宇文泰才更觉得心里负疚。
在洛阳刚刚成婚的时候,她心里也是盼望一心人的吧?只是两个人绕来绕去,种种阴差阳错,最终还是没有真正走进对方心里去。倒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无力感。尽管也都千方百计挽回对方,但最好的时候已经错过。时机不对,就是永远错过了。
元玉英慢慢平复心绪收了泪。她知道这时他心里比她更乱,心事比她更重,压力比她更大。她必须把自己失控的情绪牵引回来。
“小郎的事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把孩子带回府来认父归宗,重新命名都容易。慢慢找个无子的侍妾认为子,必定也会善待小郎。”元玉英从宇文泰怀里直起身子,眼睛红肿,声音带着鼻音。
宇文泰看她面上好似平静,又想得这么周到,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她愿意接纳弥俄突,但她不愿意自己做弥俄突的母亲。可见她心里有多伤多痛。
“是我不好,让卿卿受委屈了。”宇文泰看着她双目红肿,形容憔悴,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心疼。
元玉英心里一窒,他从来没对她用过这么亲昵的称呼。他总是叫她“贤妻”,看起来是看重她,实际上总是隔着距离。
两个人之间是可以达成共识的。弥俄突自然不能总是流落在外。但乙弗氏身份太敏感,是不可能入丞相府为妾的。
“夫君还是留心立后大典,等把这事办妥,柔然世子也没有理由再留在长安。”元玉英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件要紧事上。
如果秃突佳留在长安,和落英里应外合,处处威胁,只怕不多久,不仅是大魏的内宫,连大魏的朝政也要由柔然说了算。
“夫人说得有理。但秃突佳总是以柔然铁骑相挟,实在让人气不过。这竖子要求也越来越多,竟想大魏对柔然不违逆。这哪里是结盟的态度?”宇文泰竟抱怨起来。他身为宰辅,为人深沉,多是自己隐忍决断,从来没有过这种妇人的处事态度。
“这要看丞相了,既不能过分迁就,也不能过分强硬,分寸不好把握。所谓小人,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元玉英心里是认为夫君能把握好这个分寸的。
“秃突佳的心思难测,说不定盯着长安的同时还盯着邺城。”这是宇文泰比较担心的事。
“其实也好办。”元玉英笑道,“把公主变成大魏的人,不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柔然部族的。如此一来,公主自然帮着大魏,不会再帮着柔然。”
这听起来倒是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宇文泰很感兴趣地问道,“贤妻知道怎么做?”
元玉英笑道,“还得主上去下功夫。只要主上多哄着公主,多宠着她,公主就是再刚硬的脾气也会变柔顺。”她说着说着忽然收了笑,声音也低落了。“从来女子都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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