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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初盈在绣榻上坐下,眸光轻扫,停在徐姑姑身上,微笑道:“徐姑姑,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呢?”
徐姑姑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徐初盈。
她没有想到徐初盈一开口会问她。
“徐姑姑,”徐初盈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大好的前途,刚好,我又是个但求安稳度日的心思。你若有宏图大志,一旦有合适的机会,我可助你离开明春殿,若你所求亦是安稳度日,不妨留下,咱们一起!有我一日,不能别的,求个平静生活,不是难事。”
这是自徐初盈入主燕王府之后徐姑姑听到的她说的最长的话。
徐姑姑震惊了,神色几番变幻。
徐初盈也没催逼她,浅浅一笑,端起了嵌螺钿梅花高几上的盖碗茶。
便是苏嬷嬷,也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神色不动。
徐姑姑心中翻腾起了滔天巨浪,复杂难言。
看着那神态轻松、恬淡自如坐在绣榻上的王妃,杏色春衫,鹅黄长裙,玉钗绾发。白净的小脸上,那双眸子清凌凌的,柔和温静,轻轻一转动,却如波光潋滟,令人惊艳。
谁说王妃懦弱、怯弱?王妃这是大智若愚啊!
她打小就在王府伺候,三十多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不知见过多少,却从未见过如王妃这般真正睿智而冷静的。
她知道她自个的身份,知道自个要的是什么。
自知之明这个词人人都知道,但能真正做到的却寥寥无几,不然也就不会有“人‘贵’有自知之明”的说法了!
徐姑姑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她鼓起勇气看向王妃,道:“王妃您,为何会相信奴婢?”
徐初盈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盖碗茶搁下,温静的眸光回视着徐姑姑,道:“我自然信你。你这个位置,太显眼。无论是谁,都不会把奸细安插在这个位置上!再说,我一个毫无背景势力的王妃,也用不着安插你这般有本事的人才,你若真有主子,你那主子把你留在身边替她办事,更划算!”
徐姑姑不禁哑然,笑道:“王妃您谬赞了!奴婢何德何能当得起王妃如此夸奖!”
徐姑姑心里有些困惑,她不觉得自己展现了什么,王妃究竟从何看出什么、如此夸她呢?
这些年来,见多了生死起落,她早已看透世情,平日里闷声不响从不出挑,做事但求无功无过,只想安安稳稳了此一生。
虽然有的时候想想也挺不甘心:凭什么那些蠢笨不堪的家伙一个个都爬在她的头上颐指气使、耀武扬威?
但只要想想那些********又一朝落势下场凄凉的人,那点儿不甘心也就瞬间偃旗息鼓了。
再得势又如何?打入尘埃、落入地狱也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既如此反倒不如与世无争,倒得个清净!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分到王妃的明春殿做掌事姑姑。
元侧妃自然舍不得把膀臂心腹弄到明春殿,王妃说的不错,这个位置太显眼,反而不好做什么手脚小动作,因为无论明春殿发生什么事儿,处于这个位置的人都逃不掉连带责任!反而不如留在身边能做更多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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