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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在这个瞬间决定原谅一切。
原谅早早离开、变卦说谎的人,原谅缺席变质的母爱,原谅虚荣和飞逝而过的时间,原谅宏大叙事下的艰辛,原谅确定的结局,原谅死去的时候体会到的所有痛苦。
原谅黄连和苦瓜,原谅没有糖。
江晚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她只觉得伏在自己腰上的手掌越来越热,好像要融化她一样。
她是一颗正在融化的奶油太妃糖。
薛师兄放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晕乎乎的,特别满足,脸红红的,头发有一点点炸毛,看起来迷糊又可爱。
薛怀朔把她抱起来,漂亮姑娘特别乖地待在他怀里,任他把自己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还配合地扬了扬下巴,方便他掖被子。
等他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江晚忽然反应过来,豁地坐起来,去牵他的手。
薛怀朔转身看她。
他衣襟被蹭得有点乱,唇色呈现难得的鲜艳红色。
江晚眼巴巴、得寸进尺地说:“还要。”
还要甜的。
喜欢甜甜的糖,喜欢开心,喜欢舒服。
不喜欢痛,不喜欢伤心,也不喜欢被欺负。
薛怀朔忍不住微微笑了。
见他笑,美貌的姑娘才恍然发觉自己在说些什么,又快速地松开他的手,把被子一拉,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瓮声瓮气地说:“师兄再见,我想睡了。”
薛怀朔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出了门。
他把房间门关上之后,并没有继续走动,而是就这么一个人站在狭窄的走廊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仔细回想什么事情一样。
越想他耳后越红成一片,几乎不能自持,俯身半撑在栏杆上,双手用力,指节泛白,仿佛在强自忍耐些什么。
良久,薛怀朔往墙面上一靠,难得露出些许懈怠神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一步一步下楼了。
老板娘正在柜台后倒酒,很亲切地和他打招呼。
薛怀朔心情很好,也回了个礼,才找了个小角落坐下。
他喝不惯酒,还是要了盏茶,很放松,没想什么深奥的话题,只是喝着茶,看酒馆里的喧闹,十分浅薄地存在于这个时刻。
但是很快乐。
有个老年男人,醉意挺重的,靠在柜台边上,嗓门很大,追忆以前的往事。他说起罗刹族在魔界的往事,说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鹰派和鸽派,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去山上打黏鼻涕怪……
老板娘带着微微的笑意,也不接话,就沉默地听他说。那个老年男人喝了没一会儿,就自己醉倒了,躺在一边的软椅上呼呼大睡。
有个男人高声问:“老板娘,你不是会算六壬吗?给我们算一个吧!”
老板娘眼都不抬:“你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
“会的哦。”
那男人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带着醉意说:“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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