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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远没起来,他躺着,宽大粗糙的手掌扶住了青年的腰,眉头微皱着,面色沉稳,气息却粗而沉重。
黄单勾住男人的脖子,亲他因为病痛而发白的鬓角,亲他生病消瘦下去,泛着灰色的面颊,亲他眉间岁月留下的沧桑,“不行就告诉我,换我来。”
聂文远的眼眸深沉,“你来?”
黄单勉为其难,他不喜欢体力活,但是情势所迫,没别的法子,“嗯,我来。”
聂文远的唇角懒懒一勾,“行,那你来吧。”
黄单眨眨眼睛,突然就茫然了,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他回想了一下,先去摸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又去摸对方的腰。
聂文远的痒痒肉被抓了,他的胸膛震动,闷声笑道,“你挠痒呢。”
黄单叹口气,“还是你来吧,我不会。”
聂文远就没想让青年来,他闻言,也没说什么,只管做。
完事以后,黄单把沾了脏污跟眼泪的床单给换了,他去洗把脸,拿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男人,“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聂文远说,“这话应该我问你。”
黄单说他只是腰酸,“薇薇跟小姨明天过来。”
聂文远知道青年既然跟他提这个事,就说明已经答应了,他嗯了声,穿上外衣往门口走,“你躺着,我去做晚饭。”
黄单把口袋里的梅花拿出来,夹在男人写的书里面,他将书放回原处,快步追了上去。
夜里黄单被咳嗽声惊醒,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被装了一个开关,起床倒水,拿药,打湿毛巾给男人擦额头的冷汗,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短时间内完成。
聂文远吃完药缓了缓,唇色是惨淡的白,他是个自私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意识到这一点。
明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还染上一身病痛,命悬在刀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刀就掉下来了,却偏要拖着尚且年轻,有大把时光可以消耗的青年,死死的拖着,绝不放手。
黄单头上那处疤给亲了,他拍拍男人的后背,“睡吧。”
说的人睡了,听的人没睡。
聂文远在黑暗中叹息,手把青年往怀里带,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味儿,觉得整个胸腔都是满的。
第二天上午,医生照例上门给聂文远做针灸治疗。
黄单在一旁看着,看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针扎进男人的腿上,身上,手上,他觉得自己有自虐的倾向,知道看了难受,还杵在原地。
医生走时,对黄单叮嘱了一些事,“天冷,别让主任出门,他感染了风寒,会很麻烦。”
黄单说,“我知道的。”
医生咳了声,“不能禁欲,健康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什么都是白谈。”
黄单认真的说,“晓得了。”
医生拍拍青年的肩膀,拒绝让他送自己,“你陪着主任吧,省的他看不到你,心里着急。”
黄单停下脚步,冲医生摆摆手,“慢走。”
医生走到院子里,他下意识的往后扭头,视线上移,跟站在窗户那里的男人打了个照面,即便隔了段距离,他也知道对方面上是什么表情,生怕那个青年摔一跤,磕到哪儿,恨不得永远都禁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同性恋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喜欢的人刚好是同性而已。
医生边走边想,社会一直在进步,将来有一天,人们的思想开放了,对同性的接受程度肯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说不定同性恋也能结婚,被祝福,被认可。
聂秀琴跟周薇薇过来的时候,黄单刚烧完一壶水,正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要用的食材,他听到敲门声就去问是谁,听到回应才开的门。
这地方偏,黄单要为他跟聂文远的安全考虑,不欢迎陌生人。
聂秀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女儿的病情好转了,她那颗心也稳稳落下来,有女儿在身边,日子怎么过都会比以前好。
周薇薇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一颦一笑都很动人,她把肩后的背包拿下来,一边从里面拿出柿子一边嘟囔,“不知道烂了没有。”
黄单喜欢这个女孩,很不幸的经历了那种事,精神受到刺激,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还能走出来,活的这么积极向上,真好。
“烂了就挑出来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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