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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握着她的手狠狠紧了紧,这一紧,手背上的针回了血。
“松手,”她话语急促,带着些许焦急。
好在,她这一声下去,陆景行紧握的手松了半分。
她起身,坐在床沿,而后俯首将自己面颊贴在男人滚烫的脖颈之中,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喉间溢出来。
“你这发个烧一屋子人心惊胆战的,只怕是这会儿余桓在总统府也不好过,”说着,纤柔的指尖落在男人面庞上。
一整日的高铁坐下来让她腰酸背疼,这会儿半趴在陆景行身上,在加上男人身上温度高涨,竟是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下午六点,陆景行是被压醒的,呼吸苦难让睡梦中的男人猛然惊醒。
一睁眼,入目的是沈清趴在自己身上。
许是他动作太大,惊醒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
她缓缓撑着身子起身,潜意识伸手去触摸陆景行额头,依旧是烧的。
有些人,小病不断,但不曾致命。
有些人,看似身体健康,实则病起来,较为要命。
陆景行算是后种。
沈清伸手按了床头内线,南茜进来。
她道;“让医生进来。”
医生进来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退了些,但依旧是烧的。
“喝不喝水?”沈清问。
陆景行凝视着她,未曾应允。
沈清突自端起杯子摸了摸,见水温微凉,起身迈步准备出去倒水,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眸,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话语温软;“去给你倒杯水。”“我来吧!太太,”南茜在一旁,识相开口。
沈清将杯子递给她,转身坐在床畔。
伸手摸了摸自家丈夫面颊,面上带着些许惊魂未定;“怪我,你前两天嗓子不舒服我就该意识到的。”
听闻陆景行嗓子哑了好几日,沈清心里有一瞬间的怀疑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不想,还真病了。
“我做梦了,”男人开口,嗓音干煸沙哑,没了以往的磁性。
说出来的话语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梦见什么了?”沈清柔着嗓子问道。
伸手从南茜手中接过水杯,眼神示意其出去,而后着杯子给人喂水。
一杯温水下肚,男人嗓音稍有好转,伸手将沈清揽进怀里,话语温沉;“梦见了第一次见到的时。”
“在江城洲际酒店?”
男人窝在她肩头摇了摇头;“在x国一次救援行动中,我是维和官兵,你是无国界组织翻译人员。”沈清闻言心中是震撼的,她一直以为,她与陆景行的初见是在江城洲际酒店却不想还要往前推。2003年,她身处洛杉矶,那个常年照顾她的老妪在洛杉矶逝世,经年陪伴在她身旁的人一转眼天人永隔,当她撑起全身力气将老妪骨灰洒向大海后,便大病了一场,病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倘若不是沈南风的到来,她想,她怕是要相随而去的。
沈南风走后,她有过极长的一段失魂落魄的光景。
那种失魂落魄是对生活乃至人生的绝望,觉得自己近乎要死去,甚至是睡一晚,便不会在见到次日的光明。
这段光景,她一个人挣扎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如此反反复复。
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想死,但不想死的如此窝屈,不想让世人知晓她是因为对人生感到绝望才死去的,即便是要死,她也妄想能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尊严。
2003年6月,投身入无国界组织,成为其中一员,常年游走战乱地区。
为的,不是给世界做贡献。
而是想死。
2009年,一国总统陆琛坐在跟前询问她年少时为何要参加无国界组织时,她给的答案异常清晰;“因为想死,但又害怕死的窝囊。”她不知晓的是,原来,她与陆景行的初见,是在她人生中最为绝望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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