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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邢姨娘长得妖妖娆娆的,娇滴滴的样儿可比胡姨娘狐媚多了!小姐您可要替太太看着点,这一看就是个能生事儿的!”映儿替崔瑾珠办了几件事,已是自诩崔瑾珠的心腹,现在一门心思想跟着她,更是细致地替她打算起诸多事情来。
崔瑾珠并不反感她如此,听了此事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实是因为崔丰玻和小赵氏的感情,除了有个胡姨娘外,真的是和睦到羡煞旁人的地步。
听说早年小赵氏刚加入崔家时,两人关系却是不太好。小赵氏是现在的崔家老太太赵氏的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娶进门来是为了挟制崔丰玻的。而崔丰玻自然清楚嫡母的脾性,对嫁进门来的小赵氏也是心怀防备。
可不想崔丰玻长得一表人才,小赵氏一见了他便心仪不已,事事为他打算起来,根本不搭理赵氏私底下的那些吩咐。
如此赵氏生了怒意,却是将一直以来照顾崔丰玻的大丫鬟锦书开了脸,充作了通房。
那时崔丰玻还未对小赵氏生出情意来,甚至还因着赵氏的原因而疏远她,平日里并不与她多说话。
锦书既被开了脸,他便时常去她那儿,甚至一度还让她在小赵氏之前怀了身孕。可惜那时锦书年纪不大,身体底子也不好,没过多久孩子便掉了。
小赵氏以养身子为由,将锦书送到了她陪嫁的庄子里去。
而她则趁着这段时间,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便是崔玉珏。
之后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么些事情,一妻一妾虽不能说和睦相处,但也并不相恶。
直到后来崔瑾珠出生前夕,崔丰玻中举,小赵氏挺着个大肚子回家,半夜羊水破了才回,却是带来了岳家两千两的资助。而后崔丰玻才得以以举人之身授官。
他彼时才意识到,妻子并不是嫡母赵氏手中的棋子,而是一个一心扑在他身上的普通女人。而他也才敢真正睁眼,用心看这个性子活泼、爱憎分明的小赵氏。
如此,他在那年只身一人赴了任,第二年又派人来接走了妻子、儿子及已周岁的女儿。将那时已生了崔瑾玞的锦书——也就是胡姨娘留在了老宅。
这一去,便是十二年。
而今,小赵氏已是能骑在崔丰玻头上撒野的人了,又何需她这个女儿来替她操心?
不过即便如此,女人的嫉妒心使然,小赵氏这几天并不开心,自然崔丰玻也就过不舒坦了。
“我是真没想要她!”崔丰玻一脸憔悴地向坐在一边抹眼泪的小赵氏解释道,“我昨晚都喝糊涂了,哪儿有这个心力?史大人也是好意让她照顾了我一晚上,史夫人便借机把她载给了我!我也冤得很啊!”
“你有什么冤的?白得一美人,看她那才十七八的年纪,娇美动人得很。你还冤?我看你心里乐得很!”小赵氏边哭边嘲讽道。
“哎!我想要美人哪儿不能有?当初还在当知县的时候,我就能把后院塞满了。可你看,除了你,我哪儿还有过别人?”崔丰玻也坐到了小赵氏边上,边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哪儿没有了?咱们崔家四小姐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赵氏推开他的手嘲讽道。
崔丰玻闻言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锦书自小便伺候我,后来也是母亲给开的脸。再说这些年,我也再没进过她房里了。可毕竟从小的情分,再说还有瑾玞在。你就当帮我养了个下人吧。我知道你委屈,可你也该知道,我心里是只有你一个的,万不会做出伤你心的事。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信我才是!”
“你出去喝一趟酒就给我抬进来个邢姨娘,你让我怎么信你?胡姨娘你说当个下人养着,邢姨娘你是不是就要当姨娘养着了?”小赵氏说起来都是气,捏起拳头便狠狠捶了他两下。
崔丰玻赶紧搂住她哄道:“我并未想把她当姨娘养着,你就当多了个小丫鬟吧啊?我反正是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去碰她的!可她毕竟是史大人赠与我的,我不能今天领进门,明天就卖出去啊。要是实在不行,你下个月便把她放你庄子上去,给你种地养猪可好?”崔丰玻想破了脑子,终于想出了这找来。
小赵氏闻言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却又努力沉下脸来问道:“那你以后呢?以后难道出门一趟就带一个回来?我庄子可没那么大!”
崔丰玻闻言也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已是尽量少出去应酬了,可那史大人不知为何总喊我去喝酒,这事儿我得再想想。不过总归你放心,无论如何,只此一次。要下次还有人,我直接领去人伢子那儿,给你换银子打钗!”
此时小赵氏已是被崔丰玻哄得没了气,只转头瞪了他一眼,便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我还得盼着人多送你几个,好给我多打几个钗子了。”
崔丰玻见小赵氏终于笑了,也跟着放了心,又抱住她亲了亲才罢手。
杨越之散学后,刚出书院门口,便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子往手中塞了个竹管。初初拿到那竹管时,他是颇为惊喜的,以为是崔瑾珠朝他递话,立时便丢下一棒子友人,躲到一边打开了竹管内取出的纸条。
纸条上约他散学后去草场见面,落款便是崔六小姐。
等他到了草场,还未走到女学,便远远见到一绯色身影站在栅栏便,低着头侧脸对着他。秋天的微风轻轻吹起她两边的发丝,便只见她睫毛微颤,而后她拈起纤细粉嫩的手指,细细将发丝夹到而后,露出了小巧的下巴。
当晚杨越之兴致勃勃地爬了崔瑾珠的窗,谁知一进了房里,便见到香茹正给小猫四郎的脖子上栓铃铛。
杨越之便随口问了句:“哪儿来的铃铛?做得挺精致。”
“沈小公子送来的,”崔瑾珠说道,脸上的表情却不如平日里的高兴,却是想到了沈俾文过来看她时,眼中那掩不住的情意。顿了顿,她问道:“你最近与他玩得如何?”
杨越之闻言却是脚步一顿,随后又状若无意地说道:“我最近少有与他们玩耍的。仲芳还有个小花娘放在我一别院里,他可能去那儿比较多。怎么,他今日来过?”
“今日来过,坐了会儿便走了。”崔瑾珠回道,之后有些好奇的问他,“他还有个花娘在你那儿?”
“便是我那时想将凌雪赎出来,好让她有个安定些的日子,以后她想嫁人或者立户都随她。仲芳听了便央我将他的小相好一并赎了。他家里规矩重,只能以我的名义赎人。又无处可安置,就放在了我那里,时不时便来宿一晚,也比去花楼方便。”杨越之面不改色地道。
崔瑾珠听了,也并没有其他表示,只问他所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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