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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谢府,他的手已经放麻了,谢澜安才像回过神,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对他扬扬眉,“今晚……”
“我知道,”胤奚矜妩地回视她,“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是要你睡个好觉。”谢澜安说。
她洒脱地往上房去了,胤奚心想,她怎么知道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今夜他和女郎说上了许多话,比相识以来加在一起说的还要多,但其实他还欠着她一个问题:为何要对他这样好?
为何是他?
人人说他长得好,可他分明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女郎先注意的是他手上的那颗红痣。
胤奚隐隐有种感觉,倘若没有这颗痣,清冷如霜高云在天的女郎,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他绝不问,问了,怕梦就醒了。
他抚着虎口,若有所思地回到幽篁馆。室内光线昏沉,只有院中的避水灯从窗户透进几缕昏光。
胤奚没有点灯。
他在黑暗中脱下湿了半边肩膀的外披,露出楚楚白衣。然后,他将目光投向铜镜前的屉台上。
高门子弟常有涂脂敷粉的习气,这里按惯例也送来了一份,他当然从来没有用过。
然而今晚,胤奚摸黑走过去,借着昏昧的光线,拾起一只触感冰凉的小瓷盒。
他掀开盒盖,低头轻嗅,分辨出花露的气味。
他动作生疏地用指尖挖出来一点,垂着纤长的眼睫,往右手那颗自己从没有在意过的小痣上,慢慢涂抹,打着圈儿将膏脂匀开。
他会将它保养得很漂亮。
第25章
端午过后,天气渐热。
朝廷向三品以上大臣赐发罗绫衫,并将凌阴藏冰分赏勋家。
谢澜安的那件银朱地缭绫官服因是特制,分外精神,潇潇立在丹墀上,便是一道风景。
北伐大计一定,户部在朝会上汇报齐集粮草的进度,众人又开始争吵助军钱的事。
提出此策的人是谢澜安,谁也不傻,都知道她是掏世家的腰包讨太后的欢心。
谢氏固然先出了三百万钱充军饷,作出表率,可这笔钱是直接运送到北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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