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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再疼内侄,终归是皇帝的母亲,她总要考虑考虑庾家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后果。
“侄儿不给陛下面子,总要听姑母的话吧?”
这话有趁机占便宜之嫌,庾松谷脸色难看,却不敢违背。他沉郁几许,一碾靴底,抬手指了指胤奚,随后带兵离去。
松了口气的郗符深深看谢澜安一眼,而后,请两位宣旨公公入府喝茶。
在宫里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不沾这场糊涂官司,赔着笑脸道谢回宫。
郗符这才看回谢澜安,脸色稍霁,“怎么,谢大人还要进我府门?”
“说了只是来向世伯讨杯茶喝,我进去,今日太后的颜面才过得去。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澜安和郗符便没什么客气的了,登阶没耐烦地搡开他,“起开。”
郗符无奈地趔趄一下,随她入内。
谢澜安想起什么,回头不温不火地看了胤奚一眼。
胤奚立即低头:“方才是胤奚莽撞。”
不是莽撞,方才他是在替主示威。
他不做,玄白也会做同样的事,玄白之所以慢了,是因为他和允霜跟她最久,习惯了等她的眼色行事。
而胤奚没有等。
好像为她化解威胁,不是一件需要等她点头的事。
谢澜安暂且放过此事,吩咐道:“郗公好静,都在外面等着。”
她一个人入府,尊重之意不言自明。郗尹却哪里是好静,他分明怕庾松谷真的带人搜进院子,那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可他又不想让小谢娘子笑话,觉得他将两个儿子顶在前面,便捧着便便大腹感慨:
“哎,儿子太孝顺了也是苦恼哇,谢娘子你说,这种大事哪有家主不出面的,可孩子们怕老夫受惊,偏要去守门庭。嗐,不过倒也独当一面,可慰吾心了。”
“正是这话,世伯好福气。”谢澜安笑着将拜礼奉上,“世伯,我同云笈说些事。”
“好好好,你们谈,你们谈——符儿,你那眉头是叫饴浆粘上了!谢娘子才替郗府解围,你摆脸给谁看?”
郗尹装模作样地数落郗符一通,将厅室留给他们说话。
父亲一走,郗符的眉锋皱得更厉害,“你看见了,庾家如此跋扈,眼里可还有王法?六国赂秦败于秦,他们一心要拿世家动刀子,你做他们爪牙,谢氏便能独善其身吗?”
庾松谷近几日出入卫、原、周数氏高门,如入无人之境,示威了个遍,谁敢反抗,他便以藏匿凶手论处——若所记不错,那卫氏,还是她师母的母家。
谢澜安恍若未闻,望着厅中的壁联,自言自语:“凤凰已散,苍蝇争飞。温水煮石蛤,刀俎在人手啊。”
她言毕即走。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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