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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陛下召平北侯夫妇入宫,向晚出宫,带着赏赐若干。我们的人查看过,都是些玉玩字画之物。会稽王那边,尚无动作。不过……”
贺宝姿说到这里有些不确定,“黄门侍郎楚清鸢被廷仗五十,缘由不知。”
他们的禁军守在外宫门,保证大体局面不出掌控,对内宫发生的事却做不到巨细靡遗。
谢澜安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闻言却一笑。
楚清鸢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陈勍无人可用,本该是他出头之机。可楚清鸢获罪于上,还能为什么,只能是说了不中听的话。
仗着两分傲意,他以为自己是个直言进谏的君子。
当初留着楚清鸢的命,就是谢澜安觉得杀了这人不解恨,她想看楚清鸢在这浊世上翻滚,看他如何削骨为阶,又徒劳地水中捞月。
他若大奸大恶,她便让他自食恶果。
他若鞠躬尽瘁,她便让他死而后已。
当楚清鸢发现自己的凌云壮志所托非人,他便会知道何为痛入骨髓。
世上的凌迟,并不只有身体上的千刀万剐。
谢澜安忽然抬头问:“方才你说画,什么画?”
贺宝姿一愣,胤奚已反应过来。平北侯是蒙祖荫受爵,据他所知,素来不甚通文墨,皇帝纵要赏赐,怎么会赏他字画?
画匣之中,什么最易藏?
谢澜安霍然起身,案角烛台的焰光跟着摇曳。贺宝姿有些慌了神:“那匣子里……”
她话还未说完,岑山来到廊上回报:“娘子,白颂在外求见,却说有一桩急事禀报家主。”
“谁?”谢澜安皱眉,射向门廊的目光含带锐利。
问完后她倏尔想起来,白颂,是很久之前她为了打击楚清鸢,随手收在门下的一个三流门客。
第113章
楚清鸢挨完五十杖,从乌红染就的刑凳上跌进冰冷的雨中。
皇帝未发新令,他便只能忍痛跪在殿前,任衣冠淋透。
往来内侍经过台阶前,都忍不住向那边瞥视一眼。
楚清鸢麻木地承受着这些眼光,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他前世的所做所为。
因不肯信,所以他费尽心神想从那些画面中寻出一丝虚假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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