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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武祯变成小孩儿还没有一天,但梅逐雨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夫人年幼时究竟是怎样一个脾气古怪不可捉摸的任性熊孩子。
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突然如此恐惧的缩成一团,梅逐雨当下就感觉惊异不已,一手抱着小姑娘不让她乱动摔下马去,抬眼看向刚才小姑娘看着的方向。
只见在他们前行的路边,有两棵树,这两棵高大的树平时应该是供行人歇息的,树底下有几块被人蹭的光滑无比的青石,在烈日炎炎下,那两片树荫看上去很吸引人。
不过梅逐雨的目光定在了两棵树中间。那里缠绕着一个黑色的网,像是蛛丝一样的巨网连接在两棵树的枝桠之间,巨网中心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是一只硕大的蜘蛛,就横亘在必行的道路中间,像是正在等待猎物的猎手。
这是一种精怪,名为蛛妇,看着虽然很可怖,但其实并不害人,相反,它们抓的都是些游荡的秽气与害人生病的小虫精怪。
梅逐雨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一声不吭的小姑娘,她紧紧埋着头,不敢看那东西一下,靠得越近她就抖的越厉害,像是害怕极了,但再害怕她都没有哭也没出声,不仅如此她还下意识放轻呼吸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真的害怕至极。梅逐雨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武祯,她难道也是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她的反应告诉了梅逐雨,她幼时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如此——沉默着发抖。
这想法让梅逐雨有点愣,他没想到。她是猫公,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梅逐雨就没见她怕过任何东西,她也会害怕吗?这个滑不溜手,假装害怕伤心时会擦着眼睛露出可怜兮兮神情的小姑娘,真正害怕的时候是不会哭,也不会撒娇的。
梅逐雨一下子,心疼的有点受不住,手上一紧把马勒停了。他深吸一口气,把钻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掏出来,然后对她说:“不怕,你抬起头看看,蛛妇已经不在了。”
小姑娘半晌才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不能说话!”
“它会过来的,会抓我的脚。”
梅逐雨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想到武祯年幼时会经常吓成这样,他就忍不住把声音放得更柔了,这辈子都没这么轻柔过。要是现在把他的师父师兄师侄等人拉过来,就他这语气,能一次性吓死一半人。
“真的,它不会过来,你看。”
就在说话间,他抬手飞快的画了个灵符,灵光笼罩在蛛妇与那张大黑网上,让它们一下子消失了。虽然它们其实还在原地,但暂时不能被看见。
也许是因为梅逐雨给她的感觉太值得信赖,小姑娘终于悄悄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只看到空荡荡的空中明晃晃的,没有了令她恐惧的黑网和大蜘蛛。
小姑娘就好像一只发现危险消失的小狐狸,又谨慎的探出脑袋,扶着梅逐雨的胳膊四处张望,见真的没有了那只大蜘蛛的踪迹,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回了梅逐雨怀里。
梅逐雨还待再安慰她,却见小姑娘飞快的恢复了之前的活泼,再度翘起脚丫开始叽叽呱呱。
梅逐雨:……
他想了想还是和小姑娘解释了一下蛛妇不会伤害人这件事,他们两人已经离开了那两棵树的附近,小姑娘听完了,一歪头看着他问:“你也能看到?”
梅逐雨点头。他刚点头,就见小姑娘带着点同情的目光,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脑门,安慰他,“不害怕不害怕。”
梅逐雨:……不,我觉得是你比较害怕。
但是小姑娘显然不想和他说这些,目光已经被路边的果树吸引了,兴奋的扯着他的衣袖指着路边果树:“杨梅!有杨梅!我们去摘杨梅!”
梅逐雨想起之前和她去鳞经寺的时候,摘了一捧樱桃。这样看来,其实长大后的武祯和小时候也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南山脚下的须提寺。此时倦鸟归巢,寺内的钟声传出,回荡林间。在夕阳余晖下,寺中白烟袅袅,也不知是前院的香火还是后院的柴火烟气。
梅逐雨下了马,又将小姑娘抱了下来。小姑娘手里还捏着一个大杨梅,好奇的盯着林间露出的寺庙一角和隐隐绰绰的寺庙大门。
“我爹在这里面啊?”
“对。”梅逐雨弯下腰跟她说话,“等一下你见到父亲先不要激动,知道吗?”
他只是带武祯来看看豫国公,却不准备让豫国公看到武祯这个模样,否则事情很难解释,武祯恢复之后要处理的事情会更多。
奈何他是这么想的,事情却没法按照他的预料发展。
他牵着小姑娘进了寺里,求见在此修行的岳父豫国公,这一路小姑娘确实乖乖的被他牵着,路过的大小和尚也没有看见小姑娘。但一见到豫国公,小姑娘就瞪圆了一双眼睛,开始挣扎着要向豫国公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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