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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儿这是怎么了?谁打的?”韩秀面色阴郁,眉间却有一丝不耐烦。
“是夫人……”柳随珠柔弱的低着头,肩膀卑微的往下塌陷,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细弱,仿佛连告状都是身不由己:“夫人久未归家,琅儿和欣儿认生,一时不肯认她,她……她……”
不等把话说完,又是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惹人心疼。
她那未完的话语,再加上毅儿脸上的掌印,不难让人联想到:因为得不到亲生儿女的相认,再加上看到庶子的愠怒,石娇娥就迁怒到了毅儿身上,并甩了年幼的孩童一个耳光!
迁怒,这是多么恶劣的品质!
不仅如此,柳氏这一招还是一箭双雕!
对于石娇娥来说,这是迁怒无辜幼童,但对于韩琅和韩欣来说,不认亲母,这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背上了这样的罪名,韩欣和韩琅一生都摆脱不了这个污点,将来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有人提及,这就是打击他们的最好的手段。
柳随珠当真险恶,在告状的同时,竟然还不忘抹黑石娇娥的一双儿女!
欣儿和琅儿可是由她抚养的啊!两年时间不仅没有培养出丝毫的感情,却反倒让她多了不少作践他们的手段。
“大哥,此是何人?”站在一旁的靛衣男子,皱着眉头发问。
他是韩秀的结义兄弟,当初为了保护韩太公,和石娇娥一起被俘。这次交换俘虏,不仅救出了韩太公和石娇娥,也救出了他这位湘王的义弟。
“柳姬乃是本王的侍妾。”韩秀有些难堪,却很快遮掩了过去。
也难怪韩秀会难堪——当初在战败的混乱中,他被晋军吓破了胆,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夺路而逃,抛妻弃子还扔下了老父。
可是,他这个亲儿子跑了,沈士钧做为他的结义兄弟,却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之下,不顾一切的去救韩太公。
后来,沈士钧为了保护韩太公,自身行动能力受限,这才来不及跟大部队转移,最终被楚阳俘虏。
可是,韩秀不仅没有派兵去救他,反而像是忘了他一般,在后方广纳美姬,宠幸侍妾,肆意享乐……
柳氏的身份,换了任何人来问,韩秀都能理直气壮。毕竟,他已经自立为王,豢养几个美姬侍妾,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发问的是沈士钧,他却觉得底气不足,甚至有些恼怒。
是的,是恼怒!
恼羞成怒!
他一边为沈士钧的兄弟义气所感动,一边又在心中暗暗的记恨着——沈士钧的仗义之举,对于当时被吓得丢盔弃甲,抛妻弃子,甚至扔下老父,只顾得抱头鼠窜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
沈士钧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让他心存感激,反而像一面镜子般,映衬出他的卑微。时刻的提醒着他:当初在那场混乱之中,他是多么狼狈,多么窘迫,多么胆小,多么无能,多么不堪!
他不愿意面对自己丑陋的一面,因此,也对沈士均也产生了厌恶。
“侍妾?一个小小的侍妾,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大军议事,岂容姬妾乱闯?”沈士钧眉头紧拧。
他自诩是韩秀的义弟,又救过韩太公的命。因此,虽被俘虏了两年,却没有丝毫自卑,相反,凭着这份过命的交情,他更是敢对韩秀直言不讳。
“柳氏,你且退下!”韩秀面色不虞。
“大王!毅儿他……”柳氏柔弱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急躁。
“你先退下,好好安抚孩子,此事本王自会处理!”韩秀的面色越发阴沉。
不过,他的阴沉并不是针对柳氏,而是针对让他厌烦无比的沈士钧!柳氏是他的侍妾,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误,那都是他内宅的事情!作为臣子,沈士钧凭什么指摘他的女人?
更何况,沈士钧不过是白身,连个官职都没有,柳氏不能擅闯军帐,他又凭什么在朝堂上指手画脚?以庶民之身参与军帐议事,竟然还如此理所当然,不知避讳!
他凭什么?
不过是那点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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