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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不怕石彪,但对他犯浑的性子却也很有些忌惮,示意众侍卫就守在院子的四周,就请石彪在花厅里坐了,又让秀秀去给他端酒,然后再问石彪:“我听说将军这次回京,除了叙职,也是率边军青年俊杰参加端午射柳。怎么眼看端午将至,将军不领着儿郎们勤习弓马,却有空四处闲逛?”
石彪哈哈一笑:“边军和京中禁卫不同,那是年年都要和蒙古人打战的,弓马熟练就是多了条命。保自己命的看家功夫,哪里用得着我督促?他们自己就会练习。”
他的五官长相虽然端正,但伤疤纵横,却是败了相。此时说笑,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扭曲抖动,实在有些丑恶,虽然没有故意吓唬秀秀,却仍然让她觉得恐惧,有些不敢近前。
万贞见状赶紧让她把酒放在旁边,让她退出去休息,亲自执壶给石彪倒了杯酒。
石彪见她明明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却仍然神态从容,既不注目打量,也不退缩回避。却是真将他的长相视若了平常,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突然双手撑着桌子,猛地将脑袋往她这边一顶。
万贞不知道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却本能的戒备后退,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石彪认真分辨了一下她的表情,哈哈大笑:“你是真的不嫌我的长相!”
万贞看他笑得疯子似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石彪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道:“就我这脸上的疤啊!男人不怕的都不多,至于女人,都差不多有十年,没有敢这么直视我的了!你怎么不怕?”
万贞恍然大悟,她自己的长相也算被主流审美排斥的一类,对石彪这份心思倒是格外理解,想了想,回答:“我听人说,军中的勇士,身上的伤疤,多在当面;只有转身逃跑的人,伤疤才多在后背。将军奋勇杀敌,脸上负伤,那是勇士的勋章,有什么好怕的?”
石彪怔了怔,嘿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万贞也不多话,又给他满上,微一沉吟,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谨以此酒,敬将军披创杀敌,浴血奋战的英勇!”
她的酒量原本就不差,喝这个时代的低度酒,更不必取巧,扎扎实实的满饮了一杯,冲他一亮杯底。石彪见她当真先干为敬,微微动容,也将酒干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喝道:“爽快!”
万贞将两人的酒杯斟满,举杯道:“还有一杯,敬将军戍边卫国,御寇于外的功勋!”
石彪也一口将酒干了,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哈哈大笑:“这酒,我喝得痛快!再来!”
万贞再给他满上,自己的酒杯却倒扣在桌上,笑道:“我有差使在身,两杯已是尽量,将军请自便!”
石彪明知她这话不尽不实,但此时心情愉悦,竟觉得她刚刚陪的那两杯酒,就已经抵过了千盏万斛,不需要非逼着她也喝醉。
这茶楼没有酒卖,秀秀端来的是万贞存放在这里待客用的御酒玉壶春。石彪喝得顺口,万贞也不计较,一壶喝完又让人将整坛搬来,由他尽兴豪饮,待见他有了五六分酒意,才缓缓地问:“将军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石彪素来霸蛮豪横,翻墙入室理直气壮,但此时万贞徐徐发问,他却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万贞也不着急,坐在他对面细细品茶慢等。
她虽然锻炼得勤快,但毕竟算是宫廷中人出身,环境如此,保养得自然远胜寻常民女。举动风仪,也与石彪过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石彪看着她明艳照人的眉眼,陡然间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困窘,猛地一咬牙,道:“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我就说了!我是来求亲的!”
万贞茫然,好一会儿才恍悟过来,啼笑皆非:“将军喝多了说笑!”
石彪站了起来,盯着她道:“我才没有喝多,更不是说笑!我就是来求你嫁给我的!你答不答应?”
他问到这里,身体微微前倾,分明与猛兽警戒捕猎的动作相仿。万贞与他的目光一对,心下一个咯噔,颈后的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道:“将军,我为王府内侍长,身家性命,俱归皇家所有,不得王命君令,岂有私下婚配之理?你问我答不答应,却是问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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