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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毅的脸上抹满了灰,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来,他看了一眼,还是缓慢的将那汉堡接了过去。
大概是在这寒冷的风中,那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他很快狼吞虎咽起来,跟我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乞丐,真是别无二样。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
贺毅就豁然停下了动作,忘记了吃,有些尴尬的看着我。
我也不顾地上是不是脏,就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面对他,“何苦过到这副样子?”
我看到贺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收起他滚烫的泪。
就揪着他破旧的席子和棉被的一角,道,“这个,你完全可以从家里拿个新的,也暖和。”
贺毅终于放下手里的汉堡,凄惨的笑了,“在这里,再暖和的棉被,也是暖不住身子的。”
我听他这样说,身子就震了一震,贺毅终究是贺毅,即便是变成了乞丐,也是有思想的,他不是真正那样狼狈不堪的。
“还是回去吧。”我就说,“你妈带着你儿子一起生活吧?她年纪大了,也挺不容易的,你跟她在一起,可以帮帮忙,至少,也是一家人。”
贺毅怔了怔,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当初我又何苦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他嗤笑一声,“回不去了,我只有在外面流浪,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我若是真的回去了,到时候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追到家里,那他们,也就跟着我没活路了。”
贺毅这样说,我就听的胃里一阵翻搅,“贺毅,你就那么在乎你儿子吗?如果你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当初怎么会对我的念念就这样残忍?”
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他,我的胸腔里,到底是淤积了许多的不满。
毕竟,是贺毅的所作所为,让我有了今天。
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保护着他的儿子。
这怎能让我不愤怒呢?
可贺毅就在这个时候抬起眼来,想要望进我的眼底,他说,“佳宜,我也是爱念念的,你相信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她,如果现在她还活着的话,我也一样会保护她的!不过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你对我做什么,如何的报复我,我才都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好一个甘之如饴……
我压下心中的万种不满,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来,“我明白,我知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了,如果可以,你把你妈的地址给我,我会时常去看他们的,他们孤儿寡母的,生活上肯定会有许多的不便利。”
我这样说,贺毅却沉默了。
良久才道,“不用了佳宜,那毕竟是罗晶晶的亲生儿子,她即便再不堪,还是会去看豪豪的,所以,应该不用……”
“看来罗晶晶在你心里还真是无所不能啊!你真的以为,她跟了孙鹏程,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你真的确定,她就有如鱼得水的本事吗?”
我的声音很凌厉,在这幽深的街道上,都有强烈的回声。
贺毅就直愣愣的看着我,“她怎么了?”
他这样紧张又着急的神情,是在向我问罗晶晶。
我压抑不住嘴角的冷笑,“你将她卖给孙鹏程的时候,应该知道孙鹏程的特殊癖好吧?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被性虐待的下不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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