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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换上了衣裳,魏珠亲自给他梳头。
等穿戴好了,他笑着问:“小魏子,是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
魏珠叹口气:“确实没有想到。”
梁九功又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梁九功?小时候,皇上说我伺候的好,有九个功劳。”梁九功笑道:“其实那会子吧,皇上也还小呢,啊……那是刚平了三藩吧?皇上得意的很,我那会子也不过是个跟着师傅混的。我那师傅,是个作死的,跟的是皇上,心却不知在哪里。”
“那时候我就告诫我自己,不能学他,我得一辈子好好伺候皇上。我也确实这么干了。”
“只是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糊涂了。”
魏珠又叹口气,还是不知说什么。
事到如今,梁九功也想通了。他就更是不知说什么了。
“小魏子,你比我聪明。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梁九功问。
魏珠摇头。
“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梁九功笑了笑,又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刚才那么热了。
他还是喝了。
“是因为咱们哪,不是个人。”
梁九功是笑着说的。
“我对太子爷那点子小心思皇上看出来了。可你要说我就是为直郡王,也不是。我只是……来这世上一遭,不服气啊。你知道吗小魏子,我不服气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呢?一辈子,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只是个奴才。一辈子只是个物件儿。谁都瞧不起的物件儿。主子对你好,那是你三生有幸。主子拿你当个猪狗,也是你伺候的不好。哪天主子生气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啊,就是迷了眼,迷了心。直郡王用得着我啊。我就琢磨,瞧,我梁九功是个太监,没根儿的东西,不是个人,可我还能左右废立的大事呢。我多厉害?我横不是那种生死无名的东西……”
魏珠哭了。
他哭的不是梁九功,大概是自己吧。
“所以啊小魏子,我把这些跟你说,你听我的。看看我的下场。别学我。做奴才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做奴才吧。能落个平安也好,落不到,也是命。打从切了进内务府那一天,咱们就不是人了。”梁九功笑着道。
魏珠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只是陪着梁九功坐了一会。
又亲手,给他拿了一块点心。
那一壶茶,已经凉透了。
可梁九功还是全喝了。
就此,乾清宫里少了梁九功。
魏珠和李德全就是如今最得用的太监了。
没人问梁九功去哪里了,对外,只说是回乡下养老去了。
真真假假,谁管他呢?
消息也传到了是十四爷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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